祝云骁不禁皱眉,昨日阿季带着陈大夫那着急的模样,想来大少爷病的挺重,现在也不过隔了一天时间,就顶着冷风过来,简直是作的没边儿了。
“将军,要不让大少爷进来吧。”离幽小心翼翼地查看祝云骁的脸色,他自然也联想到了大少爷的病情。
祝云骁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粥碗,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林怀瑾依然被离光挡着,气得本就被冻红的脸颊更红了。
他今日身上套了好几层,出门前又披了件雪白色的毛绒狐皮大氅,微微发红的脸颊被裹在一团白色绒毛里,背后是白茫茫的雪,一双黝黑的眸子看起来格外明艳。
离光几乎就要招架不住,大少爷硬是往里闯,他身上的刀都快被大少爷给抢了去,阿季在一旁双手搀着,生怕林怀瑾一个站不住摔了。
大早上看到此番场景,祝云骁眉毛一挑道:“起这么早来找我,大少爷有事?”
见他自己走了出来,林怀瑾眼神看过来,可怜巴巴的,祝云骁竟从中看出一丝委屈的意思。
“我找祝将军,自然是有些私事。”
刚才的跋扈全然不见,语气竟带了些柔弱,离光与阿季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刚才说没人敢拦自己的大少爷么。
祝云骁琢磨不透他的性子,对方要杀自己的样子可是仍历历在目,他面色平静,“我与大少爷应该没有私事可谈。”
眼底浮现出气愤,却转瞬即逝,林怀瑾摆出自己招牌甜甜的笑,软唧唧地喊:“是我有事情想求你,让我进去吧,云骁哥哥。”
“咳咳……咳……”阿季剧烈咳嗽起来,他的心中在尖叫,大少爷到底在做什么!祝将军……好像比大少爷还小两个月吧……要喊哥哥也应该是祝将军喊大少爷啊……
离光吓得转头看自家将军,只见伤都还没好的祝将军仅是一愣,嘴角便忍不住上扬起来!将军又被“蛇蝎美人”大少爷魅惑到了!
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少爷比祝云骁大两个月,林怀瑾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祝云骁自然也知道,但他并不介意被对方喊哥哥,他承认,这个称呼确实取悦到他了。
听得祝云骁喊了一声离光,面前的人便让开了,林怀瑾让阿季等在原地,便抬步走向祝云骁。
离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令他恼火,自己又不是什么危险人物,祝云骁才是个爱咬人的狗东西,与其防着他,不如防着他家将军的嘴。
祝云骁刚在屋内吃完早饭,对于经常受伤的将士而言,胳膊上那点小伤不足挂齿。
为了上药方便,他只穿了里衣,得益于多年锻炼的成果,身上并不显单薄,脸上气色红润,好似感受不到天气寒冷似的。
上扬的嘴角早已被他压下,但看着大少爷直直向自己走过来,像一只在冰天雪地中走向狼窝的雪白兔子,他眼神中又浮起一抹戏谑。
根本就是皮糙肉厚,林怀瑾腹诽。
祝云骁屋里也生了火,厚重的帘子将外面的世界隔绝,林怀瑾一进屋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气熏到,对方穿着里衣,显得自己的披风更加臃肿。
看到对方直接坐下,就在上次二人拉扯的地方,这次大早上对方应该不会发疯,但林怀瑾不免紧张,慢吞吞坐到祝云骁对面,示好道:“祝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还没好。”桌前的餐点已被人收走,祝云骁坐在桌前看着林怀瑾这个局促的模样,不禁心觉好笑,口中调侃:“不叫哥哥了?”
林怀瑾脸上又是一红,打算转移这个话题说正事,“前几日我们……嗯,那天,祝将军不是好心帮我圆谎嘛,说我陪祝老将军下棋去了,但是六日后的棋艺比赛,祝老将军也会去观赛,我正好也参赛了。”
他眨巴着眼睛,脸上露着与清冷面容不符的乖巧,再加上这件厚重披风,看起来十分有欺骗性。
祝云骁眉毛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怀瑾心中骂道这还听不懂吗?只好继续往下说,“但是自从去年的比赛过后,我一年未曾见过祝老将军。”
就是要你缝补好自己说过的谎话以免被拆穿啊!
祝云骁却装作听不懂,修长的两根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所以大少爷此行是为了指责我?”
不然呢狗东西?林怀瑾脸上的笑快绷不住了,嘿嘿一笑。
“怎么会呢云骁哥哥,你的这个理由正好启发了我,我那里正好得了一件平元年间的瓷棋罐,配了一套白玉棋子儿,想必祝老将军一定喜欢。”
铺垫了这么多,林怀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所以能否寻个闲暇之时,真的请教下祝老将军的棋艺呢?”
这几句话倒是说的真诚,林怀瑾此行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他才重新苏醒没几天,在京中本就认识的人不多,更别提什么祝老将军。
好在原主作为一个读书人,与祝老将军并不相识,唯一的交集就是去年的棋艺比赛上,与作为评委的祝老将军见过一面,对方大概率也不知道原主什么性子。
如今若是能靠着祝云骁的引荐,能得到对方的指点,便再好不过了。
毕竟去年原主可是拿了比赛头名,他这点三脚猫棋艺功夫,上了场就得露原型。
但祝云骁并未言语,那副凌厉眉眼带着微薄的笑意,带有侵略性的眼神锁在林怀瑾发红的脸上。
略微思忖,祝云骁倏然一笑,那笑里带着些痞气,“我的伤可还没好,大少爷不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