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茸:“待会这里的事伺候完,你就去找裁缝给少夫人做几身衣服,布料要暖和轻软些。”
如今天气寒凉,林冀身上还有很多伤,衣服太硬摩擦到伤口会十分受罪。
寒香呆呆的应声是。
若是往常,少爷听说夫人要来现在已经在院中急得团团转,坐立不安,哪还能管到别人用什么衣料。
寒香不着痕迹的打量坐在软轿上的少夫人。
男人还穿着一袭红嫁衣,眉峰凌厉,鼻梁挺拔,下颌轮廓如雕刻般硬朗,加之幽寂如万年寒潭的双眸,横看竖看都写着‘再看就死’四个大字。
原来少爷好这口,那后院那位温文尔雅的徐公子......
“茸宝儿,怎么我一个不留神你就又出事,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你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院外传来赵氏的念叨。
赵氏全名赵蓉,年近四十的妇人,风韵犹存。
她穿着蜜合色的对襟长袄,步履匆匆拐过月亮门,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和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郎中,老人家走得气喘吁吁,差点儿没跟上。
“娘亲,我错了......”
阮茸乖乖道歉认错,卷起裤腿,伸出脚给郎中看,“ 麻烦王老先生。”
郎中姓王,单名誉,医术高,口风紧,上京城的豪门世家有什么隐疾都是找的他看病。
为了给江宅西侧院的张家公子调理身体,王誉半年前就在西侧院的客厢间住下。
两个月前,王誉突然被赵氏请到东侧院看江茸,一番望闻问切之下,直言小公子命不久矣,江少爷气得痛斥他是个庸医,说花柳病根本不会死人,后来又拿药碗砸破他的头。
王誉当时扔下一句“无能为力”愤然甩袖离去,无论赵氏怎么求都不再理会。
明明活不过一个月的人,怎么两个月后好端端坐在自己面前?
王誉不可置信的瞪着生龙活虎的小子。
赵氏叫他来看,就是故意要打他脸的意思,“王大夫,快替我儿看看脚吧。”
王誉不信邪,借机又是号脉又是翻眼翻衣查看,最后只得心里惊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怪冲喜之习能流传至今。
“先生,我这脚没事吧。”阮茸问。
江家小公子如今说话算客气,与先前那个对他指手画脚恶语相向的小恶霸截然不同。
王誉心里仍有气,半蹲身捏-弄他的脚踝,分毫未惜力。
阮茸拧眉,眼睛泛红,疼得嘶嘶吸气,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破口大骂。
赵氏不满问:“如何?”
王誉表情看不出故意,温和笑道:“夫人放心,没有伤到骨头,用我的药膏贴十天就好,期间注意休息,勿要频繁走动。”
赵氏忙让身边丫鬟跟着王誉去取药。
阮茸在后面喊:“等等。”
王誉以为这小子故意等在这里,站住之后并不转身,冷淡问:“江小公子有何事?”
阮茸起身拱手,“我想请先生替内子看看伤。”
赵氏脸色变了变,“你这孩子,脚都这样了还不消停,净管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真不让人省心呐。”
王誉倒是听得一愣。
前两日江家夜半三更办喜事他是知道的,由于这场喜事性质比较特殊,江家没请人吃喜宴,更滴水不漏的封锁消息,江少爷究竟娶的是谁尚且无人知晓。
“这位是......江少夫人?”王誉回头,凝目注视软轿上身穿嫁衣的男人。
“没错。”阮茸点头:“若能治好,我自当重酬先生。”
【怒气值+10】
阮茸扫眼大反派。
——说炸就炸,好变态,好喜欢。
王誉视线跟着大少爷转落到这位少夫人角度扭曲的腿上,刚缓和的脸色霎时又难看起来,“先抬到屋里吧。”
阮茸忙吩咐人将林冀抬到正堂左次间去,亦是他们成婚的新房。
等王誉入屋去,赵氏脸沉如墨,“都下去。”
院中几个下人晓得夫人要教育少爷,一个站得比一个远,深怕不小心被波及。
赵氏盯着阮茸,美眸中带着别样的审视。
“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阮茸睁着无辜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