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玉跌跌撞撞,被他的大掌死死捂住嘴,不得出声。
她求生本能,刚想死死一口咬他的手,挣扎抬眼间,却看到了他的模样。
是薛洺。
眼睛很红,布满了血丝,冷厉地看着前方。
薛将军,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回来?
和桃被侍卫拦住,进不去,她只得先去寻莫离帮忙。
莫医师,莫姐姐,你们俩闺中密友相互扶持,可一定得带着你那威风凛凛的圣上御赐牌匾,救下意玉啊。
俄顷,薛洺便带着意玉走完茶楼一长串木格垒的楼梯。
而后,在店小二的恭维下,薛洺引着意玉,进了包间。
包间紧闭。
意玉的下巴被薛洺钳住,捏得很痛,试图抓住他的手,却被薛洺环住腰,抵在半露半显,只有一纱帘遮羞的空中栏杆那。
男人的气息侵袭她,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去,他只虚虚扶着意玉的腰身。
后,把意玉往栏杆悬空的地方猛得压下去,危险颤栗,看她的眼睛,冷淡得不像话。
空虚以及求生的本能,让意玉只能尽力靠近他,磕到他硬邦邦的身子,防止坠落。
这种时候了,意玉还在安慰他:“薛将军,您怎么了,若是意玉有做得让您不舒服的地方,意玉愿意受罚,您别动怒,伤了心神……”
意玉身子悬空,致使她的声音也颤巍巍。
薛洺只平静道:“害怕吗?”
他的手指抚过意玉发白的脸颊,说:“我是不是同你讲过,不要碰你姐姐的物件?”
意玉愣神:“薛将军,意玉没有。”
薛洺只是嗤笑一声:“我派出去的人已经在查,真相很快就明确,建议坦白从宽。”
是他想浅了。
自小,怀意玉就是不被怀家父母喜爱的那个,一直活在明玉的阴影下。
如今得到明玉的位置,有一点松动,就会疯狂蚕食,把明玉的一切痕迹都尽数抹去。
他不允许。
薛洺不相信有人可能如此纯粹没脾气,受了那么多委屈,不会嫉妒愤怒。
意玉想到了什么,问:“是梅林吗?”
薛洺不搭理她,但意玉也明白了。
薛洺:“不是想和离?现在就可以。”
意玉低下头。
她没有什么解释,很快就接话,说了句好。
她把随身带着的和离书给了薛洺,“今日意玉便离京,不会碍您的眼。”
在薛洺听来,不知为何,总觉着她松了口气。
他心里隐隐觉着自己会失去点什么。
这种感觉,在鞍锁“负荆请罪”,说自己误传时达到顶尖。
意玉并没有拔梅花林,反而是,小心呵护。
薛洺压着眉头,只冷冷地留下一句:“去领军棍,我希望你能成长为合格的帮手。”
“先把这和离书烧了,不要让人知道。”
他又没有相信她。
即便比不得明玉,也没有对她产生嫉妒,而是以李报之。
平日里,对人心把控严密的他,最恨欺凌可怜人的他,却对本身就很可怜,还积极活着的意玉伤害至此。
行至半路,他被坐了辆华贵马车来的莫离叫住。
“我跟你过去吧。”
莫离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仿佛真的是好心。
也好。
薛洺:“嗯,据说你同她关系最近有所缓和,可以帮着劝劝。”
哦…
莫离唇角微勾,旋即消失不见。
*
薛洺骑马技艺高超,没几步,就追上了意玉。
意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他,而是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薛洺眉头一皱,更快更猛地追了上去。
最终,把意玉逼退在了悬崖。
悬崖高耸尖利,多一步都有碎石下落。
意玉不得不停下,薛洺却更快地逼近过去,将意玉同他的距离拉得特别近。
薛洺利落翻身下马。
仍旧是淡然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来到意玉马前,扯住了马的缰绳。
意玉跌了一下,堪堪扶住身子,心被不自觉吓得砰砰直跳,更危险了。
薛洺声音淡然:“下马,过来,我们好好解决这件事。”
意玉只是很沉默地看着他,后避开了视线。
薛洺并不着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你想活命,现在就只能依靠我。”
“上次瞧,你挺惜命的,应当不会为了拗气跳下悬崖。”
“过来,主动抱住我。”
他伸出掌心,了然稳重地朝着意玉示意。
意玉环顾四周。
垂下她木讷,黑白分明的眼睛。
过了好久,她总算伸出双手——
薛洺眉梢一挑,不疾不徐地抬手迎上去。
结果,意玉错开了他的手、他的视线。
反而是,伸向了不知何时,悠悠来到薛洺身边的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