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
要是真一个深闺怨妇,怕真会被这种见缝插针的蠢男人给勾了去。
但意玉却见多了这种事,生意人最明白没人无缘无故地同你谈理想谈苦楚。
要是年轻男子关心,估摸着是儿子当久了,想找个女人显摆一下。
要是他这种死过一任夫人的老奸巨猾男人关心。
意玉很明白的,他想和她睡觉。
就是很直白的一句话。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格外清楚。
大道至简,意玉没什么羞耻心,这种话着实不像如今这个时代,一个未经人事的十几岁姑娘能说出口的。
可他的目的不就是这样?
竟然真是这种勾三搭四的人,那九堂妹嫁给他,绝对不会过得舒心。
意玉再一次很明确地拒绝了他。
她只会在对她好的人身上游移不定,畏畏缩缩,可这是明晃晃的恶人。
丞相还想说什么,但被意玉一句话堵住了:“非礼勿言。”
丞相愣愣。
后盯着意玉的背影,眼眸加深。
他冷嗤。
还端什么架子。
丞相见她并不愚钝,甚至有锋芒,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而是不放心,跟过来的三叔母撞见了二人独处。
丞相离开,意玉和三叔母独处。
三叔母黑下脸来。
意玉正要去寻她,提醒道:“三叔母安好,九堂妹的婚事,定要慎重,丞相非良配。”
三叔母直接一个白眼翻过来,意玉想要把自己的遭遇委婉说出来,结果却听到三叔母说:“你勾搭汉子还不够,还想要阻挠你妹妹的婚事?吃碗里看锅里,我呸!”
听了这话,意玉想把方才遭遇的事说出的心思歇了。
不成,这事不能告诉三叔母。
若是凭借三叔母的行为方式,她说的三叔母不但不听,还会想些别的,另生风波。
意玉哑了嗓子。
辞别后,她去寻了三叔父,三叔父毕竟是官场老油子,曾经也听过些宰相的风流韵事,可却只当捕风捉影。
如今意玉一说,他瞬间想起来了,当即下令拒绝把小九嫁给丞相,却并没告诉三叔母缘由,即便他是她丈夫。
意玉问:“三叔父,真的不同三叔母讲明白缘由吗?”
三叔父喟叹:“她要是不吃个亏,她听不进别人讲话的。”
意玉垂下眼睛。
她莫名觉着很是悲哀。
三叔母身居高位,自然群狼环伺,若是假以时日仍旧此般,多半会吃亏。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子?
如何才能帮……
她止住自己的想法。
她位卑人轻,插手如此已然有些恍惚,暂且别给自己揽事。
*
煌封本身对那个包袱不屑一顾,把它随手扔在了草丛里。
可到了临安的学堂,才傻了眼。
这里一视同仁,管你有没有钱,把他穿金戴银的那些物件全扣下了。
这里靠的是自理能力。
煌封来学堂的前几日,都是灰头土脸,那叫一个委屈,虽说学堂统一分发的物件足足的,可煌封毕竟娇养着长大,他的衣食住行处处有了问题。
直到李学究拿着包袱,问他,这是谁的?
煌封眼中仿佛看到了希望,也不傲了,试探性地说:“我的!”
打开一瞧,琳琅满目:
首先有小夜灯笼。
小孩子总是怕黑的,尤其是煌封这种自小没安全感死了母亲的,煌封前些日子吓得要死,如今他抱着夜灯睡,就不怕噩梦。
还有各类不违规却实用的小物件,都是煌封没有准备的,比如什么挂院服的架子,什么意玉偷偷塞的不占空的果脯。
最后,是一小盒防止煌封水土不服的东京土壤。
他抱住那点果脯,同意玉心照不宣地在被子里啃了一口。
煌封心里美美。
他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感觉日子有盼头了。
本来他都准备生熬过去这半个月,没想到这女人……
他还以为,这个包袱全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毕竟她准备东西,走的都是公账,自然越贵越好,借花献佛最好了。
她做后母的也不会用心,会和他带来的那些物件一样被扣下。
谁想到她还真费力气去给他准备了。
可他对她,那么差劲……
这就是母亲的感觉?
好奇怪。
*
转眼到了煌封头次从临安归东京的日子。
煌封被怀家人抢先一步接了过去。
意玉和薛洺都要去找煌封,毕竟做父母的,一个月未见了。
两个人又一次碰见,不过这次不是巧合。
意玉微愣,她顿步,往回走,打算等薛洺先走,她自己再准备一辆马车后去。
毕竟薛洺不喜欢见到她。
结果薛洺却一反常态,他事先准备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
他几步便到意玉跟前,意玉低着头,差点撞到她。
意玉见薛洺像一堵墙,横在她面前。
她抬头,也听见,男人虽面色沉郁,可如今到没有那么冷寂了,他垂下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意玉,平静道:“一起?”
意玉呆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