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顾渊的衣袖,刚露出笑容,还未来得及说上句软话,就见顾渊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去牵着马绕到了一边,想来是要设个结界给那两匹马挡挡寒风。
顾寻风先进了屋,屋里正烧着火炉子,火炉上架着一口锅,里面是一锅白色的液体,闻着有股奶香,但却不是牛乳的味道,男人邀请他坐下后,拿着碗给他盛了一点道:“这是老虎奶,和羊肉一样吃着最能抗寒,就是宫里的贵人也不一定能喝到,你尝尝。”
顾寻风捧着碗,坐在火炉边,身上的寒意骤然降低了不少,眉宇间也舒展开来,“确是难得,这山上的老虎竟有这么好的脾性?”
顾渊此时已经进了屋,男人也给顾渊盛了一晚,一边盛一边回道:“是前些年我上山时偶然碰见的,它当时受了伤无法动弹,我本想杀它取皮,却见它周围守着三只小虎。那三只小虎牙还没长齐就知道保护自己的母亲,不忍动手救了她一命,之后常给她送吃的,一来二去就熟了。”
顾寻风愣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垂下眼笑着说:“壮士心善,若换做其他人,不一定有这样的好心肠。”
顾渊侧目望着他,接过了男人递来的碗道:“哦?世上会有这样狠心的人?”
顾寻风吹了吹碗中的热气,抿了一口碗中的老虎奶道:“怎么不会呢?”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气氛轻快些许后,男人才问:“这雪季少有人会来此处,二位公子衣着不凡,为何冒着风雪到此?”
这个时候总不能说实话,顾寻风只是稍一思索便在心里有了稿子,“是这样,我们受一位已故故人所托去寻她的亲人,只是她只和我们说了那地方在安邑山北边,也未说个地名便走了,我们只好自己来寻了。”
男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安邑山北边……你们要找的应是那个叫千圣城的地方,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去为好。”
一听这话就知道里面有玄机,顾寻风追问道:“请问是有什么说法吗?”
“我知晓的不多,只是前几年与一位友人去过,觉得不太对劲。千圣城里有个千圣庙,庙里供奉的神仙我也不认识,只知道人人都说灵验,去了之后我见那神像和城里的人都有些怪异,没敢跪拜就走了。”
说着,壮汉重重叹了口气,“倒是我那原本不怎么信鬼神的友人,跪拜后不仅不愿离开千圣城,还非要让我留下。我顾念家中妻子并未同意,回来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寄去书信也得不到回复,多年情谊便如此断绝了。”
顾寻风沉思片刻问:“是突然不愿离开的吗?”
“是啊,拜完的第二天他说待回了庐州城后,要送我一套庐州城的宅子,未曾想正要离开时,他却突然不想走了,还让我带书信给了他的父母。”
“书信上写了什么,你知道吗?”
男人摇了摇头:“那是他的家书,我与他虽为好友,又岂能私自窥看他的书信?”
男人说的话已经足以证明这千圣城有古怪,顾寻风思索片刻后又问:“那这千圣城距离此处有多远?我那故友曾说走一个时辰便到了。”
壮汉一愣,“一个时辰?这莫不是在说笑?离这最近的便是千圣城,当时我与好友赶路也走了两日,怕是你们听错方向了吧?若说离安邑山最近的,应是安邑县了,你们从这山翻过去,骑着马走一个时辰应是差不多。”
顾寻风笑了笑没再说话,如此看来那千圣城就更不对劲了,女鬼死前本就被逼疯了,死后也是个不清醒的疯子,分不清东南西北,这安邑县离安邑山那么近,被认错了也是情有可原。
一碗老虎奶很快见了底,男人正要再给他盛一碗,顾寻风婉拒后问:“怎么不见夫人?”
壮汉听他问这个问题,目光都柔和了许多,笑了笑道:“我夫人畏寒,我自己在这练功,让她先回娘家住了。”
顾寻风对这壮汉所说的“练功”极其感兴趣,又聊了一番后,壮汉才说:“我是前几年朝廷选出的武状元,在朝中任一闲职。无事时便会休假来此,我夫人娘家就在庐州城内,说来我能有今日全靠我夫人家中支持,否则也无机会去帝都参加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