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声纷乱驳杂,黑夜无所遁形,屋里又是另一番温暖的奇景,天花板悬吊一盏白莹莹的小吊灯,光晕泻一地,衬得沙发上那人气质干净柔和。
夏梅茵看他一眼,心头燥热在这个下着雨的夜晚消融。
她小口小口喝汤。
湿漉漉的庭院外,雨声似乎骤停了,倾泻而下的暴雨吹倒几株茉莉,残败的叶片刮了一地。
屋里有些沉闷,彼此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就显得格外安静,隐约传来院中层层叠叠的叶子滴坠、滑落雨水时窸窸窣窣的声响,和脉搏跳动的频率一致。
夏梅茵偶尔转头,就会猝不及防对上他投来的视线。
他在看什么啊?
吃面条有什么好看的。
路迟青也觉得自己过了头,有种色令智昏的忸怩感,他尴尬咳一声,绷紧了唇。
夏梅茵喝完最后一口汤,满意地打了个震天震地的饱嗝,身后人愉悦地笑了下,她又说:“我算是领会到男生会做饭的魅力了。”
“就下个面,有什么魅力。”
“比我有魅力,我就不会下,我连煤气炉都不会开,奶奶教我不下十遍,我老是忘记哪边是开哪边是关,四年级的时候完成老师布置的家务作业,煎鸡蛋,奶奶说黑炭头都没我的蛋黑。”
路迟青懒洋洋开口,十足十挑衅意味:“不是吧夏梅茵,你可是学霸啊?”
夏梅茵波澜不惊呛他:“学霸只需一个地方完美就堪称完美了,但学渣哪哪地方都完美又怎样,最重要的地方有缺陷,比如脑子。”
路迟青伸膝盖撞了撞她肩处,力道不重:“你骂谁智障呢?”
“谁对号入座谁是呗。”
路迟青拿她没办法,随她诋毁去吧。
她开心就得。
一时之间没了谈话声,灯光笼着客厅,期间路迟青上了趟二楼卧室,下来时手里拿着那张绿色小毯子。
给她披着。
夏梅茵心头一暖,清冽的椰浪香席卷住全身,她又裹紧了些,像一棵硕大的海草。
她眯起双眼,仰头畅想:“我以后找另一半,一定要找会做饭的。”
十分肯定的语气。
路迟青刚好回完信息,又刷了一会B站内马尔高光集锦,然后按灭揣回裤兜,他循着声音低下脑袋侧看她,看了很久,才勉强拉回注意力,低低嗯了个字。
这一刻他毫无理由爱上了厨房和做饭。
给她做饭的话,似乎没那么枯燥无聊了。
夏梅茵吃着红提,吐籽说:“我奶奶说啊,男生就该勤快点,多做点家务。”
路迟青笑出气音:“巧了,我妈也这么说。”
夏梅茵哦一声,抬眸看他:“真的?”
他又嗯了声。
“那你觉得呢?”夏梅茵忍不住问道。
在世俗的眼中,女性总是包揽家务的一方。
男性认为干家务活没尊严。
她很好奇路迟青怎么想的。
路迟青思忖几秒,唇角的弧度不由得上挑,语调却平稳平淡:“我觉得我妈说得对。”
夏梅茵恍了一下神,转而调侃:“以后谁做你女朋友有福啰。”
路迟青只觉得自己被那三个字扎了一下耳朵,眸色渐深,薄薄的眼皮垂着。
他不作答,倾身拿了颗红提,露出的手腕筋骨匀长,从夏梅茵眼前一晃而过。
话开了匣子,就没有再关上的道理。她没完没了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不清楚。”
“你自己都不清楚啊?”
“……没思考过。”
夏梅茵心说算了算了,抛出问题:“你喜欢另一半多高?”
“和你差不多高。”
“喜欢头发留多长?”
“和你差不多长。”
“那,高智商还是傻白甜?”
“和你差不多水平就好。”
夏梅茵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什么都和我差不多,怎么,她是参照物啊?
算了……她不问了。
她暗想,路迟青懒得回答这种幼稚的问题,才拿她搪塞过去。
见没了后话,路迟青以为她问完了,看她一眼,随口问:“你呢?”
“什么我?”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夏梅茵愕然:“不明显吗?”
路迟青皱了皱眉:“……谁?”
“黎明啊。”
“………”
“你做梦吧。”他说。
空气又安静下来。
夜晚十一点钟,夏梅茵坐着有些无聊,刚问他有没有什么乐子,刹那间,耳边传来三声炸裂的“嘭嘭砰”爆炸声。
震得耳膜疼。
她反应过来,问:“谁在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