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诺瑞亚瞧了瞧他,从怀中掏出一颗果子,“主人……这颗雪莲果……好干净……可,可惜,粘了我的血……脏……”
“神血有什么脏?”
“何况,是你的血。”
“擦一擦……擦一擦就干净了……能吃……”丝诺瑞亚试图用袖子给许令安擦一擦,许令安今天都还没有进食。
然而,祂的手臂抬到一半,又无力地下垂。
许令安低头,就着祂的手,没擦直接咬了一口。
终于回到山洞,山风呼啸,但山洞把它们隔绝在岩壁中。
许令安抱着丝诺瑞亚往里走。
丝诺瑞亚努力地,把手圈在他的脖子上。
“主人,我想,我想……”
“想什么我都答应你。”许令安迅速地说。
“我想叫你一声老婆,好吗?”
。
许令安顿了一下。
“老婆……”
丝诺瑞亚就这样被许令安抱着走。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丝诺瑞亚已经很满足了,感觉身体在痛,心里却很甜。
许令安找了块石头,把两头的路堵上,一来防范万一还有没清理干净的异鬼,二来挡风。
许令安把丝诺瑞亚放在他们白天做好的稻草床上,蹲在地面升起了火,又从军用作战服里掏出清创用的工具和酒精。
“忍着点。”许令安环抱住祂,开始给祂清理伤口。
小雪花抱起来还是瘦,又想起小时候养祂那些年,生怕一飘,就碎了。
他把祂放在冰池里,每天都要看一看。
手术刀刮下腐肉,消毒剂用来清理,丝诺瑞亚的身体轻轻颤抖。
祂现在没有神力,所以受的伤几乎和普通人类一样。
清理起来自然分外难熬。
“痛?”
“嗯……”
“忍着点。”
许令安这么说,下手的动作却干净利落了几分,争取长痛不如短痛。
原本这些伤是丝诺瑞亚不用经受的,比如在虫洞爆炸时维护他,丝诺瑞亚都有余力带着他来到另一个星球。
处理完伤口后,许令安就这样抱着祂,丝诺瑞亚攥着他的衣领,也没有松手。
火光噼啪,发出烧焦了的声音,跳动一点火花。
火的光亮映照在丝诺瑞亚瞳孔。
“我,我想起了小时候……”
祂望向自己的饲育者,
“你还记得吗?”
“当然。”
当然记得。
那时候,丝诺瑞亚被一个巨型科研公司丢弃在火山口。
祂是新生的神明,多么小一只雪花,最终被判定为无用,还会降低温度,给实验室带来负面影响。
于是他们把祂随意丢弃在火山口。
那么漂亮的冰晶,却承受着高温的煎熬。
随时随地,都会融化。
这也是为什么小雪花身体不好,小时候让他花费更多精力的原因。
“含在嘴里怕化了”,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成了一个具象。
丝诺瑞亚也记得,祂一片小小的雪花,躺在活火山涌动的红色岩浆旁瑟瑟发抖,一双属于人类的靴子映入眼帘。
他来到祂身边。
捧起祂。
目光不是审视,行为不是研究。
也没有嫌弃祂冷,没有觉得祂无用,更没有口出恶言。
他说。
“多漂亮的雪花啊。”
“你一定觉得热吧?”
“谁把你放在这里,真是……”
他双手捧着祂,把祂捧得高高的,有那么一瞬间,祂以为他要把祂摔碎,直接扔进火山口去。
可是,许令安只是把祂放进一个冰块做的盒子里,沁凉的温度瞬间隔绝了火山的火焰。
“你先凑合一下,回去我再给你找更合适的冰盒好吗?”他说。
接着,他把祂带回了光明王庭,他有了一个“爸爸”,两个哥哥。
他们都很宠爱祂,那是祂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祂的身体一直不好,也让爸爸操碎了心……
那时候祂身体不好,状态不稳定,祂很害怕,尤其是夜晚。
那天晚上,祂很害怕,身体很痛。
尽管安安已经给了开了冷气,零下几十度的冷气。
可祂还是觉得自己要死了一样。
安安走了过来,全然不顾祂房间里的阴冷,裹着被子,抱着祂,陪祂一整晚。
在安安的怀抱里,祂才能安然入睡。
这样的夜晚,有很多,很多。
直到有一天,祂发烧了。
那时候,祂才四五岁。
其实,许令安为了陪祂也发烧过,只是别人发烧费钱,小雪花发烧要命。
祂是寒冰序列,体温天然偏低,高热对祂来说可能致命。
神明也有脆弱的时期,那就是祂们的“婴儿”期。
相较于几乎永生不死的神明来说,四五岁的确属于“婴儿”了。
“小雪花,坚持住,爸爸会想办法。”
“爸爸,安安……”丝诺瑞亚烧得满面通红,小小的手掌抓着饲育者的衣袖,混乱中只会叫一个人的名字。
安。
许令安想了很多办法,喂祂寒冰序列的药,可是不见好转。
没有办法,许令安只好抱着小小的丝诺瑞亚,半夜敲响了联邦信仰寒冰序列的眷属家族的大门。
那时小雪花还是不知名的寒冰序列新生神明,神明记录上甚至没有祂的名字。
一个五岁的,发烧的神明。
寒冰序列有许多神祇,但缺了一位主神,不同的眷属家族信奉着不同的神明,但只要是寒冰序列的神,都是他们信仰的对象。
一开始也是吃了闭门羹。
好在后来家族了解了来意和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很恭敬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许令安怀里抱着的竟然是年幼的寒冰序列神明,家族将所有的成员叫来,所有寒冰序列的信徒跪了一地。
许令安就这样坐在床边照顾着。
家主来拿卷宗,说这是有关神明幼年的一些记载,他们也只有这么多了,不知道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