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研将楼下餐厅和厨房收拾好，又回到书房处理完所有的工作。等他回到房间，江小鱼已经裹在被子里睡着了。手臂搭在被子外面，身体缩成一团，嘴里还含着被子的一角。

穆研帮他把手臂放进被窝，淡淡的橘子味萦绕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枕头上晕湿了一小片水渍，穆研皱了皱眉，走到浴室将吹风机拿了过来。

总是不愿意擦干，甩一甩就想跑。做猫的时候是这样，成了人，还是一样。穆研摇了摇头，用毛巾给他吸掉多余的水分，再开了吹风机温风的挡位，轻轻帮江小鱼顺着头发。这样不会吵着他睡觉。

小猫睡觉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搅。故意趁他睡着去逗弄他，可能反手就是一爪子。穆研想起小宝张牙舞爪的样子，再看看如今乖乖躺在自己床上的人，也不知道江小鱼这张脸，发脾气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可爱。

这一晚，穆研睡得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虽然有心爱的小猫躺在自己身边，但他从未与人同床共枕过，一夜都是浅眠。

加上江小鱼睡觉并不老实，半夜就咕噜噜的滚过来，缩在了穆研的怀里，手掌搭在穆研的胸部，很不安分的捏了捏，蹭了蹭，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没再动了。

后半夜可能觉得热，又咕噜噜的滚到一边，带走一大半的被子，穆研扯了扯被子，江小鱼还吭叽了两声，很不情愿的背对着穆研挪了挪屁/股。将自己圆滚滚的屁/屁挨着穆研的大腿。哪怕他穿了睡衣睡裤，但仍然能看出来那柔软的弧线和形状，实在是太考验自制力了。

穆研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但也刚睡着，就被江小鱼抱了个满怀。“穆研，你好香啊。”

“嗯。”穆研手掌揉了揉趴在自己身上的脑袋，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

“嘿嘿，醒醒。”江小鱼戳戳穆研下巴上新长出的胡须，又摸了摸，觉得有点扎人。又转头去戳他的胸肌，睡衣衣领很低，露出的那一点点胸口其实很有限，但江小鱼仍然觉得很有意思。

穆研的每一点肌肤，他都喜欢。

还有，喉结。

江小鱼摸了摸自己脖子同样的部位，没有穆研的那么好摸。

“别动。”穆研一把捞住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拿起来放在鼻翼处闻了闻。像是闻闻小猫爪子，看它今天有没有偷吃小零食。

江小鱼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睫毛忽闪忽闪的，“穆研，你是不是知道……不是 ，你是不是想你的小猫了？”

说到猫，江小鱼声音有些哑哑的，他清了清嗓子，等着穆研。

穆研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身，将趴在身上的人一把捞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下周公司年度旅游，会去新西兰。那里有很美的星空。”

“你要带我去看星星？”江小鱼整个人被穆研箍在怀里，说话瓮声瓮气的。但难掩欢喜。

“想去吗？”穆研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开心，刚刚的伤悲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当然想啊。”江小鱼兴奋起来，眼里也有了光。他用鼻尖蹭了蹭穆研心口的位置，表达自己的快乐和感动。穆研就是这样的，你以为他什么都没在意，其实他什么都记得。他记得自己答应过的每一件事。并会在适当的时候兑现自己的承诺。

能够和穆研一起去旅行，是江小鱼这一段时间以来最快乐的事情。虽然冬天来临，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甚至迎来了这个城市的第一场初雪。但江小鱼的心里仍然是柔和温暖的。

下雪的那天，江小鱼兴奋坏了。看到花园里的树叶花瓣上白绒绒的一片，他恨不能拍下一百张照片，留住冬天最美的雪景。然后将这一切都分享给他唯二的两个好朋友。苏九和乔乐。

苏九应该在片场拍戏，给他发回了一张片场的雪景。那边的雪很大，已经堆起厚厚的一层，有一个小小的雪人堆在放着保温杯的小桌上。非常俏皮。

乔乐没回消息，而是给江小鱼打来了一通电话。“幸福的人儿终于想起我了？”

“乐乐。”江小鱼有点不好意思，他确实很久没有跟乔乐联系了。自从上次在酒吧喝醉后，第二天告诉乔乐他没事，两人就没再打过电话，更别说见面了。

“最近还好吧？”乔乐说。

“嗯。”江小鱼语调上扬，“我现在搬回穆研家了。”

乔乐没有意识到江小鱼说的“搬回”而不是“搬到”，他只是听说江小鱼已经和穆总住在一起，毕竟，这么多年，穆氏掌权人身边，还没出现过任何亲密关系的人物。江小鱼是第一个。而且还与他有婚约。

只是，穆氏近段时间对于江氏的举动，倒是让人非常捉摸不透就是了。

“和穆研相处还愉快吧？”乔乐笑了笑， “中午出来吃个饭呗。好久没见了。”

“好啊。”江小鱼点头，反正穆研中午也不在家，年底了，他好像很忙。晚上有时也不回来吃饭。正好，江小鱼也想跟乔乐聊一聊流浪猫救助站的事情，乔乐点子多，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两人约在上次去的咖啡馆，不知道为什么，一段时间没喝咖啡，江小鱼还有点想念那个苦中带甜的味道。

裹上厚厚的加长羽绒服，戴上围巾帽子手套，江小鱼才出了门。穆研安排了小陈司机给他，江小鱼收拾好以后，小陈已经到了。

“江少今天是坐哪辆车？”小陈等在车库，穆总吩咐了，车库的车，随便江小鱼挑。所以，他一直站在一边等着，也没敢动。

“随便吧。”江小鱼不认识什么车的牌子，好不好他也不懂，他只会看车的外观和颜色。

“这个吧。”红色的，乔乐一定喜欢。江小鱼眯着眼笑了笑，“麻烦你了小陈司机。”

“您客气了，江少。”小陈拿了红色跑车的钥匙，觉得江少还是低调，那么多豪车他都没要，选了最低调的T家红色轿跑，整个车库里最便宜的车。

还真是个低调的主。

难怪穆总那么宝贝。

昨夜又是一场小雪，街上零星看到一点白。地面湿漉漉的，小陈开的很慢。保证安全，是司机的第一职责。

江小鱼在绿化带的缝隙里，搜索着流浪猫的身影。这么大的雪，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温暖的地方安身。那些小猫，可能活过这个冬天？

他没有看到那些猫猫，心里头有些失落。

江小鱼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同时，心里也有一点难过。他幸运的遇到了穆研，幸运的在机缘巧合下变成了人，那么巧和自己的主人做了好朋友，还可以回到曾经的家里。

再也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人了。

可是，上天是公平的吧。这一切，都是用那个叫江小鱼的人的生命换的。他占着他的身体，过着他的人生。他再也不是那只叫做小宝的猫了。

可是，他还是想那只猫啊。他在穆研跟前，还是会想要变回曾经的猫猫，躲进他的怀里，被他呵护着，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