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初弦轻轻笑了笑,向前伸了脖子将粥吃进肚子里后道:“好,听你的。”
苏雀的眉头似有松动,两人安静的一喂一吃,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苏雀像是有些坐不住,收拾好餐具之后在椅子上坐了没有哪一会就又站起身,在病房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又坐下,而后周而复始。
第不知道多少次路过病床边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下一秒被这突然的力道拉的向病床上栽倒过去,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当中。
头顶,白初弦温和的嗓音响起:“好了,你累了,睡吧。”
苏雀很焦虑,这不难看出来。
在原本的剧情中,他是一个鲜活的工具人,短暂的出场片段,浓墨重彩的退场,他是一个可有可无,又意外的有几分吸睛的配角。
在剧情的反扑中,他被排斥在外,算是幸运也算是不幸。
豪华病房的病床比普通病床要宽敞很多,但白初弦抱着他的胳膊拢的极紧,苏雀的后背紧紧的贴着白初弦的胸膛,他闭上眼,细数着那心跳的频率。
已经不如从前有力了。
“先生。”
“嗯?”
“这些日子我总在想,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是虚假的么。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们会出声呢?一个人想要生下来,甚至可以追溯到宇宙大爆炸,其中缺少了一个环节,或者是哪个环节变得不一样了,我们就不会是我们了。”
白初弦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眼底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过的温柔:“苏雀同学,现在也在思考宇宙起源了?”
“您想让我放心。”苏雀声音仍旧冷淡:“可是先生,从我‘醒’过来的那一天开始,我们的喜怒哀乐就都是绑在一起的了,我没办法不在意您。”
有一天,那感觉像是疲惫之后睡了许久,最后在傍晚时分醒过来,浑身都是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寂感,而当你一抬头——
不远处,有一个人就站在那里。
而你们,是一样的。
苏雀没办法不在意。
白初弦沉默许久,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不好骗了,你现在是一只聪明小鸟了。”
苏雀在他怀里翻过身,面对面的看着他,抬手捧起白初弦的脸:“先生,如果您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那可不可以在意我?”
“当然。”
“在意我,就要在意我所在意的一切,对不对?”
“当然。”
“先生,我在意您。”苏雀轻轻贴了贴白初弦的额头,轻轻道:“所以,请您,也要在意自己的身子。”
“……当然。”
心脏忽然剧烈跳动,灼热的鲜血在血管里呼啸奔腾,两个来自不同躯体的心脏,在某一刻达到了同频。
如果说,从前是对同类的认同感和不可言说的欲望交织出的藤蔓,按摩此刻,藤蔓上长出了名为爱的花。
扎根血肉,茁壮生长,在一个呼吸之间,枝繁叶茂。
白初弦的胳膊渐渐搂紧。
…
厚重的床帘拉紧,外头的阳光透不进来一丝,价格昂贵的地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空掉的酒瓶,里头剩余的酒液洒在地毯上,屋子里满是发酵过后的酒臭味。
顺着满地酒瓶的尽头看过去,沙发后,是一个穿着皱皱巴巴的衬衫的男人。
他头发凌乱,满身酒臭,脸上还带着酒醉的红晕,整个人颓废不堪。
这人眼皮颤了颤,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了厚重的阴影,眼皮缓缓睁开,露出一双迷茫眼睛,若是清醒的时候,也称得上一句剑眉星目。
是季墨白。
身为这个霸总世界的主角攻,季墨白的外貌自然是一等一的优越,如此狼狈的状态,旁人都是邋遢万分的,而他凭着一张脸,还能称得上是一句痞帅。
季墨白眼底满是血丝,自打几次婚事告吹之后,他就被老头子关在自家的庄园里,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每日里除了抽烟喝酒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可今天,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你要出去。
…
“先生。”苏雀趴在白初弦的怀里,第无数次的呼唤他,得到回应之后才满意眯起了眼睛。
苏雀将白初弦的手机抓到手里,盯着上头‘暂时离线’四个大字十分不满,嘟囔道:“这劳什子的破系统也没什么用啊,平白无故叫人替祂干活,还要用身体做祂的宿主,最后世界是被拯救了,你又得到了什么?”
莫名其妙打白工,资本家还知道给仨瓜俩枣的工资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白初弦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毕竟你我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个世界要是没了,你我谁都不能独善其身,别当做是为了其他人,就当是为了自己好了。”
“……可我还是不开心。”
苏雀仍旧闷闷不乐,抬手戳了戳发亮的屏幕:“祂总得给些好处吧?”
白初弦忍俊不禁:“那就等祂回来,麻烦小鸟为我出头咯?”
苏雀爬起来亲了他一口,笑的眼睛都眯的没了影子:“保证完成任务。”
闲话几句,二人又一起梳理了一遍剧情。
原剧情在白月光生病之后,脑残霸总季墨白就拉着可怜的小替身安叶上了手术台,即便安叶有千万个不愿意,甚至几次逃跑过,最后都没能成功,带着绝望被注射了药物。
“这个病只能靠安叶的肾来救治,那安叶那边,先生可安排好了?”
白初弦摸着他的发顶:“他那边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