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吊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棱角分明的形状互相贴合,形成了华丽而不喧宾夺主的装饰。
屋内的装饰家具大多是红木材质,只是颜色更偏向褐色,地毯都是宫廷一般的花纹繁琐。
室内缭绕着淡淡的雾气,还没等升起触及到吊灯就已经烟消云散,化作空气中看不见的水分。咕嘟咕嘟的煮水声伴随着推杯换盏的声音,成了这方空间内唯一的声响。
“听说,那位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的一位幸存的特殊人因为一个意外丧命在实验中了?”
岑恪一手提拿着小壶,烧得滚烫的开水淋过旁边的茶盏,一系列泡茶煮茶清茶的手法驾轻就熟,一看便知是常年操作。
他匀出一小杯推给对面的人,自顾自地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细细品尝一番。
褚寂旅双手接过之后端着,见岑恪喝了一口方才跟着他的行动,而后应声:“据我所知的消息,也是这样。”
“不是你做的吧?”
虽是一句问句,但语气尽是肯定,像是在走一个众所周知的流程。
褚寂旅:“没得到老大授意,不敢随意夺人性命,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重要的人。”
岑恪漫不经心地说:“是吗?”
褚寂旅闭口不言。
说起来他已经受岑恪庇护多年,自认为已经算是了解自家老大,眼下的状况并不需要给出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答复。
“可惜了,本还想招揽为我所用呢。”
褚寂旅应和:“我试过,但,失败了。”
岑恪嗯了一声,听不出话语里涵盖的意思。
“你要做什么就自己决定,只要你觉得自己能够把控得住,就不需要过问我的意见,毕竟东临可是你自己的地方啊。”岑恪给了他一颗定心丸,然而却话锋一转:
“同样,若是出了什么你自己意料之外的大事,希望你能提前告知我,这样一来……”他看向褚寂旅,同样的东方面孔上没什么额外的情绪,像是在话家常一般:“我能及时给你收尸啊。”
他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最残酷的事实,褚寂旅也不觉得冒昧。对他来说,他的一切成就都是老大给予的。
“是。”
一杯茶见底,用作休闲的品茶工艺落于尾声,岑恪率先站起来,走向书房。
褚寂旅自然地跟在他身后。
落座于书房的凳子上,他交代着褚寂旅:“菲里希佧跟着卢克斯已经离开东临回了昉洲,看样子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回来的,当然,我也不会让他们临时走开的。”
褚寂旅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他对面,闻言点点头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会在东临留一段时间,巡视巡视属于我的事业和家业,太久没来了,我是得好好巩固一下了。”
他的瞳孔颜色偏淡,虽是东方面孔,但是祖上在德国多年,多多少少沾了些别的血脉。书桌上的灯光是从下往上扩散的,打在面容上反而能以不同的角度看见眼睛的形状。
仔细看来,岑恪的瞳孔更倾向于灰色,错过灯光,就不明显了。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袋,封面一片空白,除了缠绕起来的线圈封带,什么信息也没有。
“这是当年的一些线索,我找到了一些人,用了一些方法,才透出了这些内容。嗯……我觉得你的夫人没有完全跟你说实话啊,比如这个文件里面的东西,你是不曾知晓的。”
说着文件袋就交到了褚寂旅手里。
褚寂旅并没有当面拆开,从岑恪的话里已经大概猜出来是什么方面的资料,陈述事实:“那么多年的研究,我自然是不会相信东西只有那么一点的。或许她曾经有了太多的备份,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丢失掉这些记忆,但是那又怎样?更何况现在,她留给别时竟的东西里面一定有我们最需要的,只是很遗憾,我没有打开的方法。她的东西藏得太隐秘了。”
岑恪双手交叉,意味不明道:“等等就好,你的那位好儿子,一定会悟透母爱的。”
显然褚寂旅也是这么想的。
“日后我会待在东临,以代表昉洲监督失窃案件,再加上这次的实验失败,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等真相完全水落石出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带给我新的成果。”
褚寂旅应声:“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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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缔并没有在医院待太久的时间,在医生宣告他的病情几乎痊愈之后就回到了专管局疗养,只是心里上的创伤还是无法瞬间得到疗愈,主要体现在还没能站起来。
他抗拒去实验室,抗拒听到有关实验的一切,甚至害怕听到他们对后续事情的处置方法。
虞杉的后事是别时竟等人操办的,在墓园选了一块地势不错的地方,择了日子立了碑。
江缔打听到虞杉墓碑的地方之后独自去了一趟墓园。
在层层的阶梯面前,他弃了轮椅,撑着拐杖一步步挪到了目的地,而后缓慢跪下。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