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寂旅仍旧在假惺惺:“发生这样的事我深表无奈,没想到刽子手就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也只好大义灭亲,让罪犯伏法了。现如今外界造成的药价混乱局面,我也会想办法控制的,只是被抬上去的价格无法再随意变动,当前状态下只好停在这个高度了。”
别时竟闻言嗤笑一声,真是冠冕堂皇。
那些抬上去的药价大概再也没有降下来的可能了。
他们需要的是真正对他们有利的势力、财力、权力。
至少现在没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真可谓卑鄙至极。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他拥有着对特效药的绝对控制权。
若生产线崩,则全球都会陷入混乱。
特研院的研发早已陷入僵持,并且有一半人员都是褚寂旅所任命的研发对象,自然对此守口如瓶。
所以那生机都寄托在江缔手上,以及那不知是否存活的幸运者。
褚寂旅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站起身来就要告别:“后续的事情我作为外人就不便过问了,也希望新体征调查处理局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值得信服的结果,还我们一个安全生活的氛围。”
别时竟不想理他,坐在位置上无动于衷,倒是於濯尘笑着起身,跟他握了握手,送到了门边。
对方突然回头,看着於濯尘说:“你也要小心啊,驯服一头即将破笼而出的困兽,很不容易的吧。”
於濯尘笑容未曾挪动半分,尽数接受他的所有言论,并回以答案:“多谢褚先生关心。”
后者意味不明一笑,留下付佑,带着褚付昇离开了专管局。
真是一场目的十分之明确的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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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褚寂旅所言,付佑从被交接的那天开始,所有的罪名审查都顺理成章,之前所有链接不起来的关系和利益链现如今十分畅通地码了起来,不带一丝磕巴。
罪魁祸首一经抓获,褚寂旅还附送了海内外所有跟此事相关的利益链,新体征调查处理局直接顺着出动,撬动了所有的人口贩卖和隐秘进行的有关非法实验,连带着直角岛等多地发生的事件一并处理,真正使事情迎来了结尾。
昉洲那边高度关注,事件一经破获,消息飞速传到了卢克斯等会长和领导层手中,从而更加加强了褚家和东临专管局的名声。
而被迫中止的新会长选举会议择日再度重启,而这期间的所有相关事务,由卢克斯继续继任处理,直至新会长来接替。
一切都重新回到了风平浪静,海清河晏的境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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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研究所。
江缔揉着极其疲劳的眼睛,一边缓解着眼睛的酸涩一边把一纸进度报告拿给别时竟看。他的声音有些闷,囔着声音说:“这是新结果,进展只前进了2%,效果实在是过于惨淡。”
於濯尘站在别时竟身边,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没太使力地搁在上面,漫不经心问:“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江缔摇摇头,“没有。”
别时竟皱着眉,声音依旧冷静:“真的只有找到那个人才会有办法吗?”
於濯尘的手指不动声色地轻弹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江缔结束了揉捏眼周的动作,看着於濯尘的神情有些感慨,嘴角动了动又没发出声音。
倒是於濯尘笑了一声,问道:“江教授不妨有话直说。”
“你可还记得你的父母?”
於濯尘觉得这话有些好笑,挑了挑眉自然应对:“几十年之内应该都是不会忘记的。”
江缔忽略他口中的另一种含义,说出了自己的思路:“当年方主任和倦哥的离开,就是因为了药剂的研发,他们自愿成为首批试药者,按理说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敛了敛悲伤的神情,继续陈述:“如果能有当年的手术试药记录和过程记录报告,或许我们也能从中找到新的方法。”
别时竟看向於濯尘,后者看着他笑了笑,遗憾说道:“可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连同当年的细节和点点滴滴。
江缔哀叹:“当年的研究员还有几个跟我有些联系,我想办法再找到些信息为此提供服务吧,希望有一天这项实验能够取得重大突破。”
别时竟颔首:“但愿如此。”
别时竟和於濯尘并排走在路上,从研究所到总部有一条很偏僻的街道,偏到连行人都没有几个,上一个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人还是两分钟之前。
於濯尘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就牵着别时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捏着,乐此不疲。
别时竟跟他说:“於濯尘,不要难过。”
於濯尘笑着看向他,眼里亮晶晶的,听着他的话笑出了声,捏着他手的那只手抬到脸颊边贴着:“不难过,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我早就释怀了。”
“真的吗?”
於濯尘点点头。
别时竟静静看了他几秒,蓦地一下将人扯到了一旁的小巷。巷子很窄,说是一条小道更为合适,是房子与房子之间的间隔,将将能容纳三人并排。
於濯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别时竟按在了墙上,一手扯着他衣襟,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轻柔的动作自然满足不了於濯尘,他脚步一转,别时竟被反压在墙上,后脑垫着一只温热的手掌,腰间被有力的臂膀环住,双腿被挤进来的膝盖微微分开,唇上迎来的是新的辗转。
耳鬓厮磨,唇齿交缠,温度不断交换更迭,未说出口的话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流入对方心脏,随着规律的心跳,一同共振。
良久,别时竟被放开,他的进步很明显,至少学会了换气,长时间的呼吸掠夺也能使得他的气息平稳。
他抬手抚上於濯尘的侧脸,轻声说:“於濯尘,不想笑的话,以后可以不用笑了。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
於濯尘望进他的如水的瞳眸,缓缓给出自己的答案:“好。”
“我重新回答刚刚的问题。”於濯尘揽在他腰间的力道又加重了,别时竟感觉自己跟他的距离又近了。
“才怪。”
他蓦地迈进别时竟侧颈,奋力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企图将自己溺死在这一份纵容里。
释怀了吗?
才怪。
别时竟一抬头,说了一句“一直记得也没有关系”,随后重新吻了上去。
风轻轻掠过,带走最后一点冷漠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