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由此一遭进行清洗,这样一个存在于城市角落的地方得到广泛关注,借此进行规整。然而,知道内情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黑市烂柯之所以能存在如此久,就源于它的混乱与不服从管教。鱼龙混杂的地方,连个引子都捉不到,又怎么谈管理。相关部门不过是针对表面上的情况进行清扫,扫出来一些虾兵蟹将,真正有用的早就已经销声匿迹。
对外宣称,烂柯进行清扫,杜绝一切不合理不合法的问题以及交易存在,除了震慑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起到警示作用,其余人没被影响到一点。
然而这一切,都和别时竟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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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头的水流唰唰地自上而下,被一张向上仰起的脸庞截断,四分五裂之后遵循着重力的天性,落于滚流的水中,融为一体。
室内水雾弥漫,升腾而起的热气在冰冷的墙壁上化为一层层水雾,凝聚在一起,覆盖在表面。剩下的热气随着温度的流逝,渐渐湮没于万千空气中,再寻不到一点踪迹。
紧密的水墙被一只沾满水珠的宽大手掌按压,抬手一抹,成型的雾墙被强硬地破坏,漏出瓷砖墙面本来的面貌,边角的水珠容纳了太多的流水,承受不住压力,滚滚向下滑去,形成一道又一道鲜明的流痕。
别时竟一抹脸上的水珠,露出被谁滋润地格外光润的皮肤,嘴唇被温度带得有些发红,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沉冷,看不出一点温情。
他啪一声关掉水流,就着地上水滋滋流进下水道的声音靠近被他抹掉的一些水痕的墙面,一根手指指在上面,接着开始动作,描绘了一些旁人无法揣测明白的图文。
初夏时节,封闭又具有热气的密闭空间最容易滋生汗液,别时竟湿漉漉的耳朵和尾巴的毛发揉在一起,一时半会没干一点。汗水混杂着未擦拭的水珠划过身躯,落入无尽的水道。
抬头一看,墙上密密麻麻写了太多人名,依稀辨认出来的唯有自己和褚寂旅的名字,又因为墙面滚动的水珠开始破坏,难以分辨。
他垂下手,自言自语:“还差一些。”
别时竟站在原地,等到所有的热气逐渐消失,等到墙面的水雾开始消散,连同那些被自己绘出来的网状图一起,消灭在空气中。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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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时竟拿着干毛巾从浴室出来,边往书房走边用那干燥的毛巾擦自己的头发。头发长度适中,几番揉搓之后不再滴水,甚至已经有了干燥的趋势,他就不再继续了。
随后,他把目标移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灰白色的猫耳精神抖擞地挺立在别时竟的头顶,像是两个坚强的哨兵,毛发因为湿润有些粘连打绺。他用方才擦拭头发的毛巾开始整理自己耳朵上的毛毛,几搓几搓之下,打绺的毛发松散,重新恢复了气势。
就只剩下尾巴了。
他从善如流地打理着身上的一切,并没有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奇怪部件而发出厌恶的情绪,既来之则安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别时竟很感谢它们的存在。
“嗡嗡——”
书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发出提醒,在木质桌面上像是被放大了数倍,震耳欲聋。
别时竟漫不经心地一手继续擦干尾巴上的水分,另一手捞起响动不停的手机,按下接听。
“别时竟。”
对面的人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随即就没有下文了,像是在等待他回应一声。
是於濯尘。
於濯尘很少正儿八经地叫他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都是各种诨名,最正经的也就只有时队这个称呼了。眼下他这么正式,短短的三个字压根听不出什么情绪,倒让别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淡声开口:“怎么?”
那头过了几秒突然笑了一声,轻声细语:“没怎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没有叫过你名字。”
别时竟:“?”
他属实是不理解对方的行为,讥讽道:“你菌子吃多了吗开始说胡话了,至于专门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叫我的名字吗。”
“至于。”对方轻笑着调侃。
“……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就挂了,小黑屋你应该还没体验过吧。”别时竟有些心累,於濯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对方闷闷笑了几声,才清了下嗓子:“不闹了,说正经事,我这不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好理由来跟你说话吗。”
别时竟:“……”
谁闹了?还有,哪里好笑:)
别时竟没说话示意对方继续,后者心领神会,接着说下去:“昉洲岛那边有消息了。”
别时竟擦尾巴的动作一顿:“什么事?”
於濯尘:“唔…那边要召开总会长换届会。意思是这届会长卢克斯任期已满,要召开关键人员大会进行再度商议。”
昉洲岛是位处于冰市北边的一个小岛,那边的气候过于寒冷。冰市是全球最北边的一个国家,全国人口不到四十万人,那里孕育了最美的自然风光和极光特色,虽然冷空气常年眷顾,但仍然不影响众人对其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