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活他,实在是难如登天啊。”
老郎中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语气叹惋,医者父母心,眼看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这样死了,他却无力回天,他自己都不免觉得可惜。
“你的意思是说,他,活不成了?”
许忠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老郎中重重点头,枯瘦的双手抬起,冲着许忠拱了拱手,而后背着他带了大半辈子的药箱离去。
只留二人在院外凌乱。
“怎么办?怎么办?完了,看来我这条小命是不保了。”
许忠这下是彻底慌了,该用的,能用的各种办法,他都用了,如果华应飞救不回来,他也没有办法了。
秦不弃脚有些发软,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以前不认识华应飞的时候,她总想着为秦百宝平反,平反之后她也要去死,要去下面和秦百宝继续做姐妹,后来她成功了,替秦百宝平了反。
可,她忽然就不想死了。
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大概就是那天夜里,华应飞送来的一碗热粥,又或者是因为,华应飞举起替她挡雪的伞。
那时候,她就开始舍不得死了。
她自以为下定了决心,能够毫不犹豫,从这段开始既错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里抽身,她无比自信,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现在,一切倒转了过来,她成了那个无法从中抽身的人,看着华应飞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哪怕是因为失去意识而昏迷,他的眉头依然紧皱着。
仍旧在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秦不弃就站在床边看着他,恍惚间,似乎能看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他,看到他潇洒的样子,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每一种都很好看,都比现在好看。
“华应飞,你能不能别死啊,我已经没办法再接受重要的人死去了。”
秦不弃抬手想去摸他的脸,可她手上全是血渍和灰尘,她舍不得让这些脏污落在华应飞的脸上。
几滴晶莹的泪顺着她脸颊滑落,秦不弃慌乱别过头,抬手去擦。
“哭哭哭,哭什么哭,到底有什么可哭的,那人不是还没死吗?这么早就开始哭丧了?”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秦不弃猛然抬起头,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直直看向站在门口的曲在野。
曲在野咧起一个笑容,面上从容淡定,一步步朝着秦不弃而来。
“你也太能跑了,我不就是耽误了一会,你就跑到这儿来了,害我找半天。”
曲在野随手从怀里掏了个干净帕子,扔给秦不弃,自己则是随意往床边一坐,掏出华应飞的手就开始把脉。
“这不是还没死。”
脉搏跳动微弱,但聊胜于无,那几个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的老郎中,连活人死人都摸不出来,还敢给人家瞧病。
别把人家没病的再给治出病来。
“这位姑娘,你又是何人,无故擅闯知府后院,若是不说清楚,本官可要叫人来拿你了!”
许忠有时候也觉得挺奇怪,如今的人们都个个胆大包天,闯他知府衙门,就跟走自家后花园一样随意轻松,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进来,是真不把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了。
曲在野头都懒得抬,根本就不想搭理许忠,他还真是没猜错,曲在野不是针对他,她只是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而已。
“许知府,她能救华应飞,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华应飞现在情况危急,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这人始终不曾开口,许忠还想再说些什么,秦不弃抬手拦住了他,说完这些后没再继续待在这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忠心里好奇的很,先前他怎么劝都不肯听,现在却自己主动走了。
女人啊,真是这世上最难理解的。
“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叫人准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