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应飞摆手一挥,没继续再这事上纠缠下去,他来,还有自己的正经事要办。
“听人说,许知府的儿子可是娶了位大人物家的女儿,只是没人知道这位大人物到底是谁。
“今日来,本公子就是想问问,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问问许知府的新儿媳,到底是哪家的大人物。”
最好,别是张知尽,否则的话,真要处理起来可就有点麻烦了。
“是张先闻张丞相之女,张知尽,她与小儿情投意合,故才有了今日的这出大婚。”
许忠偶尔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偏偏就说了华应飞最不想听到的那句。
华应飞面上扬起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倒更像是在自嘲。
张知尽啊张知尽,居然真的是你。
许忠敏锐察觉到了不对,但他常年生活在銮城,一个小小的知府,没有进京面圣的资格,他对京城的一切了解,都来自驻守边关的大将军。
自然也就不知道华应飞与张知尽之间的渊源。
“张丞相的女儿是个极为优秀的女子,我儿能与她结为夫妻,是许家祖坟冒了青烟,才高攀上这门亲事。”
他知晓皇帝与张丞相之间,乃是明君与忠臣之交,关系自然不会差,故而也就想当然的认为,皇室和丞相府之间,关系也该是好的。
他尽力揣度着华应飞的心思,说些尽可能缓和气氛的场面话。
“除了张知尽,还有谁来了,你最好别告诉本公子,她是一个人来的。”
华应飞面色阴沉,周身气势不怒自威,哪怕只是坐在这里没动,都让许忠不由得冒冷汗。
“还有,还有...”
许忠支支吾吾,迟迟不肯说出口。
“说!”
华应飞没包扎的那只手,狠狠拍在桌上,一只瓷碗被震倒,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忠不知道这件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华应飞最清楚不过。
尽管他和张知尽之间关系,称得上是剑拔弩张,每次见面都要掐上几句,永远也盼不得对方好。
但若真让他眼睁睁看着张知尽走上不归路,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他也不忍心这样袖手旁观,想在事情尚未发展到不可挽回时,尽力去挽救一下。
许忠诚惶诚恐,和马有一起跪在地上,不住的朝着华应飞磕头,嘴里喊着饶命饶命,却始终不肯说出一个具体的人名。
华应飞气急,手边凡是能碰到的各种茶盏都被他扫到地上,叮叮当当落了满地狼藉。
“许忠!你最好赶紧告诉本皇子,到底是谁和张知尽一起来的銮城,否则,本皇子定会告诉父皇是你在包庇,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动了真怒的华应飞,终于有了副未来储君该有的威严。
许忠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的磕头求饶,反倒是一旁安静了大半天的马有,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华应飞看着他,马有不慌不忙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朝着华应飞恭恭敬敬俯首一礼。
“回大皇子,和张丞相之女一起来的人,是华荣长公主。”
许忠猛然抬起头,面上惊惧之色更甚。
“马有!你是不是疯了!”
他顾不上还有华应飞在场,站起身训斥马有,后者却一反常态的面色平静,无视了一旁的许忠,只是看向华应飞。
“许知府不说,是因为他不敢。”
马有面色平静,声音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也怕死。
“长公主严令禁止,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踪,一旦被人发现是许知府泄露的,他一定会死。”
“还请大皇子高抬贵手,许知府才刚等到儿子娶妻,还没抱上孙子,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您若实在有气要撒,不如就冲着下官来,下官孑然一身,死了也就死了。”
马有话说的坦荡,他耀武扬威活了这么多年,全靠许忠在背后给他撑腰,就算现在死了,也不算白来这世上走一趟。
“她们两个是何时到銮城来的,为何不上报朝廷。”
华荣长公主,是华应飞一母同胞的亲皇姐,如果查到最后,他要面对的人,是从小把他带大的皇姐,他真不想面对这一天。
可他必须查下去,有父皇的命令在上头压着,有战争胁迫着,他不做,这场内战一定会打,他若是做了,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大公主第一次到访銮城是在两年前,最近一次前来,是在半年前。”
早在两年前,或者更早之前,华荣的心里就已经种下了这颗种子。
它深深扎根在华荣的心里,以血肉为食,与她融为一体,哪怕鲜血淋漓,也再难被拔出。
“两年前...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大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