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同学要听实话吗?”三重子收起手帕,一边看着寸步不离盯防海南队长的堂弟,一边反问说。
“其实也不是很想听。”松本苦笑了一下,将受伤的脚踝稍微向前挪了挪。
三重子轻声应道,听起来很像是“那不就得了”的意思,冷淡的模样正如传闻中那样,松本稔想如果队友的堂姐会摆出知心姐姐的模样,那可能才是一种不可思议。
“人倒霉的时候就会觉得全世界能够发生的最不幸的事情都落在了自己头顶,”三重子突然开了口,语速缓慢的、语气悠悠的,“就像是走在花园的鹅卵石上,你踩空了一步,脚底沾上了泥,第二步想再踩到石头上就变得很不容易,可能还会滑下来。”
松本侧过身看向了她。
“实际上这件事也很好理解,如果松本同学没有投进那三球,他们也不会注意到你的存在,那么遭殃的会不会是泽北呢?”她停了下来,同他对视,“假设成立的话,我想松本同学应该也会因为其他的理由在场上或是板凳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指了指对方的脸,继续说:“不过对人之贪瞋痴谈戒定慧是修行人的傲慢,我会承认自己做不到,所以不如少点罪责感,大大方方嫉妒他们就好了。”
本来对女生的刻板印象被三两句讲经式的开解给敲碎,松本足足傻了两分钟,魂才回到了□□中,他先是哈了两下,接着低下头去自嘲地狠狠笑了出来,再抬起头时差点错过了山王在最后四分半开始的碾压式追击。
刚想回复她些什么,三重子却是手轻轻一抬,食指划了半圈挡在自己嘴前,说道:“我们赢得很漂亮。”
松本转头去看比分,没想到竟和海南打出了三十分的大分差,胜利的喜悦冲破了先前的愁云,他与观众席上的其他人一起站起身,用力地鼓掌叫好。
只不过一路走到决赛,与海南大附属的比赛又是这番结果,泽北的飘飘然不出意料愈来愈明显,听闻爱和那位亮眼的爱知之星在博多商的夹击下落败,他更是摆出了“天下谁人能敌我”的姿态,仿佛博多商已经提前成为了山王,不对,他的手下败将。
可惜堂本五郎那种默不作声的模样令全体三年级很是不满,胜利不能阻止他们为被换下场的向井伸冤,尽管向井对监督的安排百分百认可,也很清楚在那个当下一之仓与深津能擦出更有效的火花,可队友们的怒火绝对不是冲着替补的一之仓来的,而是显眼包泽北荣治。
“单打独斗的大英雄回来了!”
这晚走进餐厅时,角落的三年级生开腔直指走在最前的泽北,大家在庆贺冲进决赛的声音里掺进了不点名道姓的议论,阴阳怪气的语句中逐渐也带上了其他的二年级,首发的几个人连队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在门前顿住了半步,深津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进去拉开椅子坐下,紧跟着的是以蹭饭为主要目的的三重子,她走在堂弟身前,坐在了深津旁边。
说实在的,没有一个人想反驳前辈们,哪怕他们心里明白这样的冷嘲热讽并不对,不仅没有风度,性质也很恶劣,但没有人开口。
如今面临决赛前,深津才理清自己的失误,或者说他们的失误,其他人在他的影响下过分依赖泽北了,绝对的战力当然重要,可比赛不是一个人的比赛,不能因为结果正确就说过程完美无瑕。既然他已经走出了这个偷懒的困境,那么泽北自己的困境也要他自己走出来。
此刻他抬头看到了同桌泽北的表情,深津稍稍放心了一些,看来这个后辈是真的在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