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将孩子们抱在怀里,感受他们小小的尸体最后的重量。
此刻,也是。
“我会杀了他。”乌修平喃喃道:“我会杀了他。”
他的决心没有维持多久,在聚集的时候,在看到叶生光时再次崩溃。
“燕语姐死了。”叶生光问乌修平,“平叔也被掳走了。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
如果从一开始知道利弊,知道这是一场必输局,你还会的继续吗?
如果一开始就残忍点,放任平安生继续处于人彘地狱中,当做从来不认识,擦肩而过,会不会燕语、其他无辜的孩子就能活下来?
如果他们能更加胆小、恐惧,更加谨慎,或者更加果断抛弃大部分会成为累赘的孩子,带着平安生逃亡天涯,是不是能保证其中一方活下来?
乌修平不知道。
他发现他真是一个蠢货,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在受到无法释怀的伤害后,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寻找到穴鼠,希望能够得到变强的方式。
“没有。”
“……真的吗?”
“对于你来说,是这样的。”穴鼠指点道:“你等级一直卡在15级,估计和你身上的诅咒有关系。想要克制这类诅咒,最起码要找一个同等级的升级工具。”
乌修平想到平安生。
穴鼠也想到了。
他毫无顾忌地坦白道:“没错。就是你想的,你错过了人生中最有可能提升力量的一次。你和那个老家伙都没接触过几次。”
乌修平想要反驳,说不出任何话。
他低下头,攥紧拳头,“可是。这样……变强的意义。”
“变强没有意义。”穴鼠道:“乌鸦。变强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以前跑步快只是跑步快。在赛场上,这一份速度会变成荣誉。在战场上,这一份速度会让你保住性命。”
“你的鸟朋友说错了一点。你救下平安生没有什么错,将他带回家也没有什么错。”
穴鼠诡谲地笑起来,恶毒至极,“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没伤害他。”
“为什么没有用刀捅他?”
“为什么没有用语言羞辱他?”
“为什么不艹他?”
穴鼠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残忍。几乎直接伤害到乌修平的灵魂。男人恐惧地大叫起来,为了抵抗这每一句话造成的可能性,他抱着头蹲下来,却被穴鼠环入胸膛,两个人紧密贴着,恶魔的蛊惑就在乌修平头顶盘旋。
“我不能这样做……”乌修平挣扎道:“我不能这样……平叔……平叔是个好人。我不能……”
“所以那个普通女人才会死掉。”穴鼠道:“变强的手段都在你面前了。你也不懂得去用。乌鸦。你果然是废物男人。”
他说完这种羞辱的话,乌修平无法遏制痛哭起来。
泪眼婆娑中,他看到穴鼠的表情,那仿若欣赏又夹带着心疼的态度,他对他的爱从不会溢出,更不会爱屋及乌,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那一份东西——如果乌修平切成好几分还能活着,穴鼠应当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并取出他最在乎的那根玩意儿,施施然离开。
乌修平甚至不知道如何判断穴鼠对自己的感情。
曾经他产生过利用穴鼠的心思:如果是爱情,他会努力伪装成一个很好的爱人。如果是亲情……好吧,没有人会脱光衣服和亲人睡觉。
但穴鼠并没有展现出了解乌修平的欲望。他没有探究过乌修平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让乌修平觉得自己除了满足这个男人的□□外毫无作用!
“除了这个。”乌修平抱着头,摇晃着,“除了这个……我可以变强的。我可以的。穴鼠先生!”
他看过来的表情太过诚恳,令穴鼠产生片刻动摇。但很快,他心中属于人类的怜悯被什么东西压下去。理智与傲慢涌上心头,控制住男人该死的嘴——他什么都没有说,嘴角微微翘起来,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在喜悦什么?
乌修平忽得想起两次见过的那个神秘人。
他嘴唇翕动,最终还是将困惑问了出来,“您……为什么偷偷来找我们?为什么……”
既然来找我了,是不是在意我。如果在意我,为什么不能顺手救下我身边的人呢?
刹那间,黑暗中玉质一般温和的面容,变换出恶鬼的本质。
“我是去找你的。”穴鼠道:“他们死了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