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巾还带点清淡的花香，并不馥郁难闻，而是风中茉莉的香气，清新宜人。

两人没有再说话，段乐又觉得氛围好像回到方才的微妙。

他开始有些紧张，无意识绞着自己的手指，眼神游移，随意落在篮球场的某一处。耳朵便听到广播放的小甜歌已经进入尾声，整个场内一下子剩下了嘈杂的人语声，莫名的，又显得很空。

于是他在心里数起了时间。

如同夜晚睡不着，没事找事地数羊一般。

数字停在5的时候，广播站才传来声音。一开始，像是关闭车门的声音，紧接着才是渐进渐响的乐律，复古的，一种迷幻电子乐的风格。

「你的你的笑容模样」

「就像春天花香包裹的糖」

「刻意流露出的肢体语言」

「撩动心弦」

“段乐，可以再给我一张吗？”

乔喻之的声音一瞬间将他的心神从歌曲拉回来。

段乐转过头，看到他微微歪头，眉眼含带有浅淡的笑意。

很好看。

脸上的笑容也很甜。

确实……像歌词唱的那句。

也是这会儿的注视，段乐发现乔喻之的眼睛附近沾了些纸屑。

“乔喻之，你这里有纸巾。”他抬起手，虚虚点了那丁点纸屑的位置，并没有碰到。

“这里吗？”乔喻之眨了眨眼，抬起手揉了揉。

也不知道有没有擦掉，于是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还侧了侧自己的脸，试图让段乐看得更清楚，“弄掉了吗？其他地方有没有？”

段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看到他垂着眼睫，任自己打量的模样，心里头像是被塞了一把跳跳糖，肆意跳动的，极不安分。

他似乎还听到场内有人跟唱，唱的词，好像是在说他。

「你的你的眼神慌张」

「就像阴天遮挡住的太阳」

“没…没了，纸巾给你！”段乐抽出一张纸巾，啪一下就贴他的脸上，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乔喻之只觉得脸上一重，然后就是某种黏住的感觉。

但是没一下，那东西很快就往下掉，好在他及时伸手，接住了。

「故弄玄虚也难隐藏内心」

「冲动不安」

乔喻之刚要说些什么，抬起眼睛，就看到段乐已经背过身去，以及一路唱着歌走过来的梁培郊。

段乐轻咳了一声，“梁培郊，相机，你用完了吗？”

梁培郊没察觉他说话的停顿，甚至没意识到他此刻的不自在，还扬起一抹笑容，乐出声：“拍好啦拍好啦，段乐你千万别删！”

段乐迅速接过来，胡乱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话说今天广播站是不是不对劲啊，怎么老放情歌。”梁培郊抱着双臂，小跑到乔喻之身边，听着场内环绕的音乐没忍住提了一嘴。

乔喻之擦了擦脖子，有些心不在焉，“是凌学姐值班。”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段乐的背影上，回想着刚刚对方当时紧张赧然的言行神情。

梁培郊拍了拍额头，了然，“果然如此，凌学姐连选歌都这么甜，我听了都觉得谈恋爱真好。我打赌，这么明示下，学姐一定可以跟钟哥修成正果！”

“嗯。”

乔喻之想了想，“但是这首歌是在跟初恋告别吧。”

“？”

梁培郊痛苦面具：“呃啊啊——你现在满意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我的cpbe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