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加油！大家加油！文学院加油——”

实话来说，段乐很少看比赛，而且情绪也不大。

这一次置身事内，真切感受到它的魅力后，段乐居然情不自禁被气氛调动得也想站起来，喊他的名字，再为他加油。

敞亮的篮球场内，乔喻之还在来回奔跑，或攻或防，托球运转间，汗水飞扬，整张脸还带着运动过后的微红。

段乐注视了很久，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动。

在乔喻之被对手夹击得进退两难的时候，他不禁心一咯噔，紧张、担忧，就连手指都紧紧攥了起来。

场内还在高呼撕喊着加油。

段乐记着被拉近的比分，于是看着眼前的困境，他忍不住动了动身，想要站起来。

“乔喻之……”

他的声音并不大，开口的一瞬间就被场内音浪压了下来。

段乐却没有再次重复，甚至是提高声音，而是在心里说着，一遍遍说着。

乔喻之这时才得以脱身，灵活躲闪，与队员默契打着配合，争分夺秒抓住每个机会。跳出层层阻拦，他接过7号队员的空中传球，双膝微屈，跳跃间，腕指用力。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的弧线，砸入了框中。

仿佛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青队的队员赢球很多。

比分一下子拉开了——

最后的几秒里，是乔喻之一个转身进球，漂亮收了场。

哨音落下，第一场结束。

段乐还沉浸着紧张又兴奋的氛围里，没成想，下一秒就对上了乔喻之看过来的目光当中。

一场比赛下来，能看得出乔喻之的累。皙白的脸还冒着红意，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面，可他毫不在意，甚至抬起手指撩了撩，对着段乐展颜一笑。

发现段乐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于是他还双指并起，再往外打开，拉出一个利落但又标志性的动作。

梦回校运会……

段乐看着他眉眼带笑，眼里只有自己的模样，奇妙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

进入中场休息时间，篮球场内依照惯例响起了音乐，音量很大，足以压下说话声。

「爱恋没经验」

「今天初发现」

听懂歌词的段乐微微一怔。

广播站的人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在竞技场里放一首有关爱情的小甜歌！

「遥遥共他见一面」

「那份快乐太新鲜」

在歌曲的烘托下，段乐与他遥遥对视间，觉得自己心跳更快了。

乔喻之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跟着梁培郊，他很快来到了段乐面前。

“心地善良的段乐室友，你可以给我递一瓶水吗？”乔喻之喘着气开口，呼吸并不平稳。

段乐视线游移，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但看到他领口沾湿，随着呼吸起伏又让人明确窥到的胸肌线条，段乐忽然又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哪。

“……水，给你。”他背过身，在椅子上拿起了水，迅速又胡乱塞到乔喻之的手中。

梁培郊见状，扑哧一笑，“头一次看到乔乔被嫌弃的样子。”

乔喻之：“……”

乔喻之没理梁培郊，他拧开瓶盖子，仰头就喝了好几口。

水珠从瓶口滚落，有些落在唇角，又顺着下颌的线条徐徐游弋，滑过喉结，一路埋入了领口内的皮肤地带。

段乐不自觉的，也产生了些渴意。

源自于喉舌，也源自于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大脑充斥着许多想法，并不纷杂，而是重复的一大片，每一片都将驱使着他向乔喻之靠近。

牵手。

拥抱。

或者……

接吻。

段乐被这些念头砸得心头猛跳。

接吻？

他凝视着乔喻之被水浸湿的唇瓣，居然会产生一种想代替这些清水，然后在上面重重摩挲、碾压的卑劣欲望。

疯了……！

“你也渴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乔喻之已经喝完了水，见到段乐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便问了声。

“不是。”

段乐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别开脸，很快就将情绪收敛，可惜耳朵尖明显的红意将他完全“出卖”。

他的身体依然不舒服，叫嚣着想要靠近，需要靠近。

可是乔喻之向前一步，段乐就下意识后退一步，惊惶又羞窘，想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转身逃跑。

乔喻之见他反应，他耳朵根还泛起绯红的颜色，心里多了些想法，“嗯，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这句话实在熟悉，让段乐联想到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梦。

梦里的乔喻之也是这么问他，然后一点一点拉近距离，到了羞耻的负距离。

段乐面红耳赤更加厉害，回起话来都不自觉磕绊，“你、你的样子很狼狈，第一次见，新鲜。”

“是吗？”

乔喻之将水瓶拧紧，微微俯身，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很新奇的话，要不要再认真看看？顺便帮我拍张照呗，摄影师。”

颇具优势的俊脸一下怼近，段乐心脏漏拍一瞬，忘记呼吸。

即使发丝凌乱，汗水沾着额头，眼前这人依旧没有段乐口中说的多么狼狈，甚至还有着漫不经心的气质。

“我的眼睛不是相机，不用看着我。”段乐后退半步，仓皇地垂下脸，拿起挂在胸口的相机，再次隔开了俩人的距离。

乔喻之却注意到，他的脸更红了。

最初，他们也有几次差不多是这样的距离，但段乐都没有这种害羞的表现。

乔喻之眉梢一挑，心情变得愈来愈好，嘴角的笑意都要压不住了。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更加确认了段乐对自己是有心思的。

“嗯，我记住了，那现在可以拍了吗？”乔喻之自觉与他拉开距离，想让段乐不那么紧张，也为了配合段乐的拍摄。

“……可以。那你不要乱动。”

“我答应你。”

但不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