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砍下来的竹子水分太多,柔韧性差,而且容易变形发霉,目前对她来说几乎没什么用。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便看到陆荞拉了拉许书启的衣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果不其然,许书启开始替陆荞说话:“小衿,这是阿荞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能不领情呢?”
“不是我不领情,而是我确实不需要。”
许子衿话音未落,陆荞又抽噎着跑了出去,许书启皱着眉“啧”了一声,二话不说立刻也追了出去。
得,两个人又都跑了,她看着这一屋子的竹子,一个人默默收拾起来。
—
第二日,元府。
许子衿正在房间里扎纸鹿,小六子连门也不敲就跑进来,见了她便火急火燎地拉她往外走:“许姑娘,你快走!外面来了几个官兵,好像是要找你的呢!”
许子衿还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几个字无论怎么串联起来也不像是跟她有关系。
她一边被小六子踉踉跄跄地拉着走,一边问道:“官兵?找我?”
“嗯,说是来找你的,现在少爷出去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先避一避吧!”
突然迎面走过来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捕快,小六子赶紧低下头,拉着她换了一条路走。
无论许子衿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于是她甩开小六子的手:“到底为什么找我,去问一下就知道了。我行得正站得直,何必怕他们。”
“姑娘……”
小六子也有些犹豫,跟她站在一起,等着那几个捕快走过来。
为首的一个捕快拿着画像比对了一下,问道:“你就是许子衿?跟我们走一趟吧!”
“当然可以,不过在去之前,我总得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吧?”
“你私自砍伐公家的竹子,犯了盗窃罪。”
许子衿在心中一惊!
她就知道陆荞没安好心!
几个捕快上来就要给她上铐,许子衿赶紧连退几步,解释道:“我什么时候去砍过竹子?不是我砍的啊!”
“不可能,有人亲眼看到了!一个女子和男子同行,那个女子还自称姓许,我们也去你家里查了,确实是公家地上的竹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不是!那个人根本就不姓许!谁去偷砍公家的竹子还自报家门啊!这么明显的栽赃你们看不出来吗?!”
许子衿死死地抱着院子里的梅树不撒手,凭原身这身体条件,进了地牢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出来了。
“你哥哥都已经认下了,你就别抵抗了。”
那几个捕快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抱着树的手指。纤细白皙的手指很快被掰得通红,但许子衿就是不松手。
忽然,一支飞箭正正好地射在梅树的树干上,那个位置实在很奇妙,在许子衿的指缝中间,挨着捕快的手指,但又完全没有伤到任何人。
刹那间,整棵梅树猛地一颤,无数梅花纷纷飘落,树上的雪花也簌簌而下,花瓣与雪交织在一起洒下来,原本纷杂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许子衿愣了几秒钟,继而反应过来,是红色箭羽!
她一回头,果然看到了拿着弓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元景恪。
“看来今天我这院子里很热闹啊。”
他神态松弛,甚至是笑着的,但周身气场强大,严肃压迫,盛气凌人。
许子衿贴着树干站着,汗水从鼻尖顺着下颚滴下,长发粘在背后,湿漉漉的,如同被浸泡过的丝绸。
明明是冬天,但她一直在冒汗。凛冽的寒风拂过耳畔,呼呼作响。空气中似有冰冻过的砂粒蹭过她裸露的肌肤,让人感到刺痛。
元景恪似乎看不见其他人似的,只是盯着许子衿的眼睛,偏头往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了一下,温声道:“过来。”
许子衿点点头,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身前的捕头伸手拦住了。
元景恪闭了闭眼睛,似乎很不耐烦,当他再次睁开眼,许子衿看到那双乌黑的双瞳里映着些许阴戾和暴躁。
很陌生的眼神。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人握住。原本站在他对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大跨步走上前来,把自己一把拽了过去。
“出门左拐是元府大门,几位大人辛苦了,府上招待不周,恕不相送。”
其中那个领头的捕快狠狠瞪着他:“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竟敢护着一个囚犯!”
“囚犯?”
元景恪闻言顿住脚步,转过身去:“几位案子都没查清楚,凭什么说她是囚犯?”
“人证物证都有,更何况她哥哥已经认罪了!县令老爷有令,无论如何,今天我们一定要把她带回去!”
捕快说完,元景恪微微眯了眯眼睛,什么话也没说说,仍旧站在许子衿身前,一动不动。
但许子衿知道,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