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民真贴心”,美姬打了个哈欠,并不觉得这两人的互动有什么不当,“终于可以休息了。”泰民了然旁人的态度,更加有恃无恐,笑同她道别,“那么,明天再见了。”连那初春乍暖还寒的夜风,都并不使他觉得凄凉,“辛苦了!”连同着焘宇的份儿,都一并说了许多遍。
世源跟在一边亦步亦趋,他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最新的内部消息是说灿并非不知情。”
两个人都收了笑容,从那脚不点地的虚无中掉落到了真实的人世间,泰民问,“只是知情,不代表他也碰了,对吗?”
他凡事不愿意往最坏的地方去想,更不忍心大家这么久的辛苦付诸流水,明明今天晚上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见世源只是摇头,“检察机关表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焘宇道,脸上是那一种白瓷似的坚硬和冰冷,“前辈已经在跳脚了,大家也都觉得惶恐。”
比起泰民的粉饰太平,或者说乐观主义吧,他从来看问题都往最坏的地方去想,“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更坏的是,舆论持续在发酵。如果说最初的那些绯闻——同组演员之间的咖位之争,都不过是惯常的操作,那么触犯法律底线的事情,就严重得多了。
泰民将手按在他肩上,只是沉着而有力地给他以安慰,“再等等吧,毕竟事态还不明朗,我们不必自己吓自己。”
“嗯”,世源附和道,“真有什么的话,制作公司这边不会按兵不动,起码现在每天的拍摄进度都正常进行……”
“不晓得灿在里头怎样了,”焘宇呢喃着,“那孩子倒是古灵精怪的,猜不透在想什么。”
“其实这里头遇着事情最该担心的人是你,”泰民道,“反倒是他,自小出来打拼,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焘宇马上觉得这话似乎映射自己的无能,那好容易压下去的羞耻感又冒出头,他嗫嚅着,“……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一击。”
“是吗?”两人终于到了宿舍门口,要分别了。
“当然”,焘宇嘴硬,仰头看他,在那幽暗的走廊里面,他的眼睛分外水汪汪、亮晶晶。
泰民鬼迷心窍,忽然弯腰在那唇上掠走一个吻,但是反应过来,此刻并不是在拍戏,立刻手足无措满脸通红,“不是……”,他替他打开房门,“我……那个,哎……晚安。”
焘宇本来同他斗嘴,又为孔灿的事忧心,哪里提防他这突然的袭击,根本也没想到一向是沉稳内敛的泰民这样胆大,自己坐在轮椅上,反陷入了无可救药的自证中。
这个吻,勾带起上次的那个吻,真使他如堕五里雾中。他希望他是因为情非得已,但是,他觉得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泰民哥明明说过,春天的时候要举行婚礼。”
他想:这根本就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