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像众人想的那样,真产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结果——第二天照例场务在群里安排人事,大家心照不宣提前在换装室等候化妆。
车瑞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反正他素来都是冷冷的,自己回头想想,到底当时是有点儿太冲动了:入伍前的最后一个作品,尽管不指望它大火,也不想要为此产生什么负面的新闻。
做演员这一行,最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话不必别人同他说,就是亲身经历的事情里面,板着手指也数不清。
晚上社长又同他打电话,以为是为了这事情要问责,不料他语气却还算缓和,“……要我说,这几个演员里面,你资历最老,人也应当是最沉稳的,又还不是热血方刚的少年人了,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他依然愤愤,“当时的气氛,我已克制再克制,遵循本能罢了,我如何想到那小子会有这样的阴招。”
“你就还以为是他自导自演?”
“怎么,我看他人小,心眼却多,听说是偶像团体出身,也不是我对他们这种人有什么偏见,不过就是吃青春饭,赚快钱的……自然急功近利的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他若是有这能耐,又还不至于放着自己老本行不做,倒来同我们这些人混。”
“这么说,导演他们都是知道的?”
社长哈哈笑,“你还不知道,摄影导演起范是我大学的同期,不过我们读的专业不同。且我毕业后并没有从事本专业,靠家里的关系,才开的这家演艺公司。”
车瑞元冷哼,“哦,想必这里面也有你的主意了”。这话说得尖刻,很没有给他留面子。
社长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继续开导他,“反正你没有别的选择了嘛,与其看着副cp抢戏,倒还是抢占先机的好。况且那孔灿的背景我都查清楚了,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小毛头,得罪他,也没什么所谓。”
一番话说下来,车瑞元心里的气也消了,“事已至此,当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是我就看不惯他这为非作歹的样子。”
他心里晓得这话是对社长说的,不过借一借孔灿的立场,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罢了,“如今我已是入了他设下的局,少不得只能按照这剧本走向拍下去了。”
真被男人亲了一口,当时尽管感到男子汉自尊上的无法忍受,过后想想,不过是一种形式上的肢体接触,先头是自己太敏感罢了。
孔灿的脸还有点红,不过已经不肿。按初定的剧本来看,这剧里吻戏还有三场,最激烈的那一场还在后面。至于新增添的内容,据说目前对于泰民和焘宇这对副cp也有一小波拥趸。导演瑞希也就决定,继续按照新剧本的内容来丰富他们二人的故事。
焘宇对于前一晚的突发事件还感到云里雾里,隔天到了拍摄场地,看到众人神色都如常,倒是疑心自己做了一场荒唐的乱梦,吃饭时候同泰民坐一起,趁机用手肘碰碰他的手臂,“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泰民将脸凑过去,碍于周围人声嘈杂,不得不尽量抬高声调,但又怕被人听去了,因此嘴巴几乎要碰到他的耳朵。
“说来话长,今天晚些时候,我再同你细讲。”他的声音低沉,听到耳朵里面,焘宇只觉得是浑身一震。拍摄花絮的工作人员镜头扫过他们两个人,一瞬间感到这场景值得捕捉,于是便调整焦距,放大了画面。却看那泰民微微颔首,而焘宇乖巧地垂着睫毛,温顺而认真听他说话。那喧闹的场面中,只有这两人之间透露出一种恬静自然的气氛。
而当事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