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称赞和爱中长大的孩子,本来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有美好的滤镜。他喜欢旅游,对于人生也没有具体可感的目标——大学读了现代艺术,擅长抽象的绘画,毕业后在几部主流电视剧里打酱油。
他缺少名利心,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一股狠劲。同时期出道的人,要么靠着天时地利一炮而红,要么干脆退圈去做普通人了。
服完兵役,实在百无聊赖,哥哥
韩熙宇问他,要不要去他的公司?“我们偶尔排演一些现代话剧,很有趣”,他反应淡淡的,“舞台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我不喜欢。”
哥哥穿针引线,介绍他去了一个明星演艺公司,签约了没多久,经纪人问他能否接受出演BL电视剧?
他虽然是传统的韩国人,父亲在大学做老师,母亲也有自己的一点小事业——开了一间花店。因此骨子里就刻上了不拧巴、小浪漫的基因。
“我是无可无不可的。”
他恰是呆的烦闷了,因此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这题材我从前没有接触过,想必是个新鲜的体验。”
经纪人头一次见到这么个伶伶俐俐又天真脱俗的青年,心里头也很欢喜他,不免就说出了点心里话,“只是若今后红了,说起来是因为拍过腐剧的,倒像先起就低人一等似的,免不了多费口舌。”
焘宇斜倚着栏杆,很有点儿快乐地眺望着远处的夜景,明黄的灯光打亮了江面,那一种粼粼波光下的梦幻的美。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他笑,“经纪人也是,为何总皱着眉头?遵循自己的内心就好了。”
“焘宇是直男啊。”
“直男,也是世人的一种标签。我不喜欢活在‘标准’里。我就是我自己。”
那时候他留着短发,额头是八字微分开的刘海,风吹动那刘海,风是自由的,他渴望□□突破灵魂,获得永恒的自由。
泰民还不知道,这鲜活的、肆意的生命,同他那压抑着的、沉重的梦想如同两个完全相反的星球,马上就要碰撞在一起了。
他越来越焦灼地盯着门口,四人中年纪最长、名气最大的车瑞元也鞠着躬进来了,他一身黑色西服,显得正式而慎重。
而在他的心弦被这一次次起立鞠躬、打招呼的间隙拨弄时,韩焘宇微笑着,姗姗来迟,进到了这闹哄哄的房间里。
白色衬衣修饰他的脸轮廓和五官都圆润柔软,像一只懒懒的猫咪。
“哦,原来是这么一个人,”几乎是尘埃落地,可是又想,“怎么是这么一个人?”
白净的、温柔的,又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淡淡的神情,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区分开来。
“泰民……哥?”他的声音尽管温和,却充满朝气,“见到你很高兴。”他主动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
泰民的大手几乎可以包住他的那只手,“接下来还请多多关照。”他发觉自己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失态,猛然察觉出自己表情木讷,恍然大悟,立刻恢复了往常的一种礼貌的微笑来,
“彼此彼此。”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