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惊鸿将大公鸡抛向天空,大公鸡扑棱着翅膀,“咯咯咯”大声叫,即将触碰到水见秋身体的时候,体型忽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变得比它主人还大。
“喔~喔~喔——”
雄鸡破晓,天霎时就亮堂了,树杈子齐齐收回去,水见秋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落下来。
“砰”一声,火惊鸿心肝直颤。
“师兄你还活着吗?”他迟疑着走过去。
好半晌,水见秋幽幽抬起头:“没死。”
相比较起来,大公鸡的情况就不那么好了,它变回了原本的体型,瘫在地上如死了好几天一般。
水见秋爬起来,单手拎起大公鸡,回头看了眼老槐树。
整棵树一点生气也没有,树干上的驱邪符已经全部变黑了,边缘卷着,怎么看都是一堆废纸。
“这棵树阴气越来越重了,”火惊鸿有点愁,“以后怎么办?你们村已经不适合住人了,阴气这么重,什么都可能发生。”
“再看看吧。”水见秋语焉不详。
当天晚上,火惊鸿试探着给苏浮生打电话,意料之中打不通,他把手机往小卖部收银台上一放,机械性地反复拨打。
师兄躲在里间睡觉,偶尔有进来买东西的,他就让人家自己拿。
再次给一个村民找了零,正要继续拨电话,手机里忽然传出苏浮生的声音:“惊鸿?”
火惊鸿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挂断,又不自觉地盯着屏幕看。
手机迟迟没有动静,屏幕早就暗了下去,不知道是对方没打回来还是打不通。
“有点儿毅力行不行啊?”他对着屏幕,像对着苏浮生一样,忍不住数落,“还说带我去八苦塔呢,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骗子!”
“水大师,出事了水大师!”一个慌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来人掀开小卖部帘子,往收银台一看,后面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出什么事了?”火惊鸿站起来。
这人很眼生,至少没在白天那堆看热闹的人里。
“水大师呢?”那人面上有些焦急,鼻尖都冒了汗。
“你跟我说也一样,”火惊鸿也有点着急了,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一把水果刀,三两下拆开,“到底怎么了?”
那人伸手往西边指:“那边出人命了!”
火惊鸿犹豫了一下,没去叫醒受了伤的水见秋,直接大踏步往外走:“带路。”
“你行吗?”那人追上他。
火惊鸿对于他的质疑很不高兴:“我不行你行啊?”
“我当然不行。”
“那你还敢质疑我?”火惊鸿端起架子,粗声粗气道,“谁死了?”
“烧尸工,被掐死的。”
“诈尸了?”
“没有,”那人吞吞吐吐,“是被……纸人掐死的。”
火惊鸿心里一“咯噔”,又是纸人?赵茂不是把童男童女烧了吗?
他一时不确定起来,匆匆加快了脚步。
老槐树村有殡葬业务,但很不专业,烧尸的地方就是村里的一片荒地。烧尸工是一个岁数挺大的老头,跟寿衣店的赵茂还沾点亲戚关系。
现场一片混乱,棺材停在荒地上,纸扎用品倒了一地,现场只残留一个纸人童男,童女却不知所踪。
那蓝衣服的童男有点大小眼,跟白天寿衣店里的一模一样。
而棺材旁边,是刚刚死亡的烧尸工,眼球暴突,脖子上一片青紫色,还隐隐能看出纸人手指的形状。
旁边稀稀拉拉站着些人,大峰也在其中,一看见火惊鸿,高声喊道:“纸人跑了!”
“那个做纸扎人的大叔呢?”火惊鸿沉声问。
“那儿呢!”大峰往小树林里面一指。
火惊鸿风一样跑进去,粗暴地将蜷缩在地上的赵茂拽出来,使劲往棺材旁边一推。
“我不是让你把纸人烧了吗?”
“我心存侥幸,没烧……提前交货了。”赵茂头撞到棺材上,险些哭出来。
火惊鸿气得想踹他两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茂瘫坐在地上,愣了几秒,忽然扯着嗓子嚎:“我错了,我对不起二舅爷……”
火惊鸿没空搭理他,看了一眼棺材里躺着的女孩:“这是谁?”
大峰在旁边给他解答:“田燕。”
“不是后天下葬吗?”
“白天出了怪鸟那事,哪还敢停三天啊,她家里一合计,索性今天火化了,省得出变故。”大峰对白天的事心有余悸。
火惊鸿点点头:“烧尸工死了,后面的事怎么办?”
大峰瞥了失魂落魄的赵茂一眼:“让这老小子烧,他也会。”
“行,”火惊鸿不再操心,看了眼茫茫夜色,“纸人往哪边跑了?”
“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