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语气平淡,道:“是你自己走进这个房间,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部来源于你的内心;如果你不想看到这些场景,不再进来就好,又没人逼你。”
“可你刚才不是说让我解开心结?我不进来,怎么解开?”何莎埋怨道。
自从鬼影看穿了她的内心,何莎就感觉自己没了秘密。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认为自己那么脆弱。
为了证明自己,以及消除恐惧,何莎再次走进房间。
结果很显然,何莎不仅没能如愿,差点又有一个心结。
她垂头丧气地离开房间,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
……
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何莎静静地坐着,回想刚才的场景。
如果放在以前,哪怕何莎是死,也不会改变自我。
可就在刚才,她为了保护自己,及时转换身份。
若非后面的应对不恰当,何莎完全可以成功脱身。
“适者生存太残酷了,尊严、荣耀、自我、意识,这些本该是一个人天生具备的特质,因为环境的改变,不得不直接抛弃。
“我们真有必要如此不择手段?如果真是这样,不惜一切代价为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活下去吗?”
何莎看着周围黑暗的环境,神色暗淡地自言自语。
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可怕。
如果何莎真能凭借实力脱身,那她还是何莎吗?
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更不想成为另一个“罗吉”。
“何莎,我去,你怎么跑这里来呢?那些泥龟就像发疯似的追着我,还好你的朋友救了我,话说你俩怎么认识的?他还挺好说话的。”
突然,徐宵喜笑颜开地跑来,带给何莎一丝希望的曙光。
她详细询问了之前的情况,得知外面已经恢复平静。
只要何莎愿意,他俩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徐大哥,我……”
作为生死同盟,外加唯一能说心里话的人,何莎很想分享刚才的经历。
可她当时的身份令何莎嗤之以鼻,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向现实低过头。
“何莎,有话就说,你怕什么?我俩都已经同生共死了,你还怕我把你的秘密四处宣扬?”
徐宵看到何莎有顾虑,打趣道。
初来地府的时候,他在心里埋怨过何莎,毕竟他没想这么早死,更别提地府不是活人呆的地方。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何莎并非一无是处。
别的不说,只要是她惹的麻烦,不仅会想法应对,更不会推卸责任。
如果何莎能经验丰富一点,会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伙伴。
“徐大哥,我……哎,不是我想瞒你,而是我不知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如果你觉得有需要保密的内容,那就一带而过。”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咳,我之前进过一个房间,它会显示你内在的恐惧;我之前去过一个妓.院,结果被老.鸨卖了,差点惨死。
“不久前,我变成一个有艺名的妓.女,被那个老.鸨强制接客;我……我竟然会出于保命的缘故,做了一些符合那个身份的言行,所以……”
“所以你很痛恨刚才的自己,觉得自己变得无比肮脏。”
何莎失落地点了点头,蜷缩在角落,垂头丧气。
徐宵无奈地看她一眼,有心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来说,她们都很痛恨这类“丑化”女人的罪魁祸首。
作为一名“受益者”。
徐宵无法用现有的身份,劝说一个自我责备的女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徐宵与何莎静静坐着,许久没有说话。
鬼影从前方缓缓飘来,看到两人保持沉默,说:“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人,从来不是一件耻辱的事;万事万物皆在变化,你不该给自己画上一个圈,然后强迫自己不能出去。”
“可如果出去就不是自己,那我出去的意义何在?”何莎抬头,问。
“你凭什么肯定现在的自己,就是你生命终结时的自己?”
鬼影语重心长,道:“你才二十出头,未来有无限的可能;伴随能力和阅历的增长,你迟早会变成现在的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够了!”
何莎猛地起身,喊:“不管你有多么能说,我就是我,不因任何环境而变;去他大爷的适者生存!去他大爷的弱肉强食!有能耐你就“吃”了我,我倒想看看“不思进取”,会不会失去活着的资格。”
说罢,为了彰显自己的决心,何莎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徐宵见状刚要跟随,侧头看了鬼影一眼,笑着替何莎赔罪。
鬼影挥手示意他离开,目送两人消失,微微一笑。
“难怪鬼王会召她下来,竟然如此天真;也罢,人教人费力,事教人省力,希望这丫头别撞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