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蜘蛛的体温随环境变化而变化,并不存在蜘蛛怕不怕冷的问题,只是行动会缓慢。如果这些异变成异兽的蜘蛛体内有抗冻物质,就是淼城天寒地冻也不会影响它们出来活动。”
“你们做好上去战斗的准备了吗?”二殿下问刚刚来到这里的苏方木和苏万叶,她与丁仲凉对话的时间里,赤色的狐狸直接跳进蜘蛛群里,不需要经过再三思量等待最佳时机。
刀光闪过,强行打断蜘蛛进食的节奏。
菱叶:“向阳!你看!你再在这里等等等的,那边两个就把蜘蛛全给剁掉了!”
向阳惊讶的看向闯入蜘蛛群毫发无伤的苏万叶和苏方木。“不对啊,越是靠近蜘蛛群,毒气越重。为什么她们两个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红影一闪而过,苏方木手中刀身寒光一闪,浑身洁白无染的白狼低吼一声从中间咬断一只蜘蛛的身体。苏方木撑着赤狐的背脊,跳到白狼的背后。她拍一拍白狼的身体说:“我们去把蜘蛛头领杀掉。”
倏然遭到攻击的一只蜘蛛打开喷丝头,向空中发射足够的丝线,与它相邻的蜘蛛们纷纷模仿这只蜘蛛的动作迅速喷出蜘蛛丝编织蜘蛛网。
苏方木和苏万叶加入进来之前,发现这些编织好的蜘蛛网比普通蜘蛛编织的网要坚硬牢固。普通蜘蛛的网不需要用上武器去割断,扫把轻轻一捞,天花板墙角的网就破了。
这张网不管用多锋利的刀具都很难斩断。苏方木看向破损一个角的另一张蜘蛛网,第二张蜘蛛网还在编织中,蜘蛛群有意识地把苏方木和苏万叶驱赶到那张网的范围。
体型最大的蜘蛛已然扑在网上等待猎物落网。
苏万叶在苏方木的掩护下,借助枯枝落下的冰冷雪块打湿干燥的手心和手指。
在场每一个哨兵都熟悉的气味飘散开来,异兽的动静变得更大,朝着苏万叶一拥而上,几乎要把她从头到脚淹没。天色渐渐暗下来,前后左右全是蜘蛛,苏万叶挥动刀砍断伸过来的蜘蛛肢体,没有办法往任何一个方向后退。
她极力阻止蜘蛛的靠近,脚边一圈全是看下来的蜘蛛螯肢和足肢。失去螯肢的蜘蛛坚持朝苏万叶吐出毒液,她站立的地方多了一圈绿色的液体。蜘蛛的身体互相叠在一起,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苏万叶刺中其中一只蜘蛛的身体,将其杀死。很快,没有生命体征的蜘蛛沦为其他蜘蛛的食物,空出来的位置有新的蜘蛛补上。
一瞬间的光亮让地面的幽幽绿色反射出不详的光线。
赤色的狐狸利爪不停歇的攻击,狐狸尾巴一甩一甩地打在蜘蛛身上。狂暴的蜘蛛眼里没有其他人类,一心扑到苏万叶的位置,宛若受到什么容易上瘾的气味勾引。
不知道过去几分钟,苏万叶注意到蜘蛛们的一瞬间停滞的动作。下一秒,一只身体庞大的蜘蛛被什么扎透身体,它的行为不受控制的后退。
苏万叶在空缺的“洞口”看到熟悉的羽绒服。遗憾的是,白色的羽绒服终究还是脏了。
苏方木和她的白狼用尽办法将守在蜘蛛网上的蜘蛛王杀死。绿色汁液顺着刀身往下低落,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快速砍落蜘蛛王头前部长出来的螯肢。
她回过身看向绿色和白色交界处的每一个人,略微赤红的眼睛锁定由数十只蜘蛛垒叠起来的蜘蛛塔。带有毒液的刀尖没有半分迟疑,直接随机刺穿一只蜘蛛的身体,左手握住的长长螯肢同时攻击第二只蜘蛛。
“苏万叶。”苏方木两只手并用,将刺穿身体的蜘蛛甩出去,在蜘蛛补上这个空洞之前,又一下挖出第三只、第四只蜘蛛形态的异兽。
“我没事。”苏万叶停顿了一下说,“异兽身上的气味不好闻。”
“我知道。”苏方木把另一只螯肢伸进去,“拿着。”
丁仲凉与苏方木隔着一个蜘蛛小山。她的老虎不高兴地吼一声。她问苏方木:“我的呢?”
苏方木一路沿着同一水平线的蜘蛛线挖动。很快,她这一边的蜘蛛全部倒塌掉在地上。
苏万叶重见光明的第一件事是用苏方木给她的螯肢扎在要攻击人的蜘蛛背上。
苏方木:“我再坎掉一只蜘蛛,给丁副队送过去?”
丁仲凉在苏万叶背后打死要扑腾起来的异兽。“算了,你和这位向导小姐两个人用吧。成年人不需要这些玩具。”
苏方木愣愣地瞥向左手中的“玩具”。她对自己的同伙说:“玩的开心,苏万叶。”
苏万叶:“……”
阻碍淼城哨兵作战的最主要因素是蜘蛛喷出来的毒液和有毒的空气。越是靠近蜘蛛群体的位置,毒性越强。
二殿下派去取防毒面具的佣兵终于折返回来时,袭击营地的异兽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零星不足以构成威胁的异兽落到来支援的哨兵手上。
菱叶从苏方木身边跑过,两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不过一秒钟,菱叶凶狠又狰狞的表情一闪而过,只留下一句:“老娘这就杀死这些异兽!干掉异兽!”
不同城镇生活的人,在某个字眼上说话的声调会有所不同。苏方木辨别出菱叶的口音,她竖起耳朵再一次在多个说话人声音中辨认菱叶的音色。
苏方木问:“苏万叶,你认识菱叶吗?”
“我不认识。”苏万叶甩一甩手说,“我没有见过她。”
她像苏方木一样被帝国流放到淼城时,没有什么人来接送。她当时来到淼城的时间,比现在还要晚上二十天。
十二月中下旬来到淼城的苏万叶听说前段时间营地遭到异兽攻击,不少人中毒受伤,所以她没有见到二殿下,没有见到菱叶和向阳。来到这里,领上她要在疗养塔生活的物资,匆匆被送到疗养塔内。
然后,她见到了丁仲凉。
想到这里,苏万叶忍不住看向一瘸一拐走路的丁仲凉:“丁副队。”
“什么?”丁仲凉身上的衣服很脏,她狼狈不堪地解下外面的大衣,“快把身上有毒的外衣脱下来,赶紧离开这里。你们两个能少吸入一点毒气就少吸入一点,当心中毒太深卧病在床修养。”
苏方木低头看一眼几乎分辨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羽绒服。“我觉得……这件衣服洗洗还能穿。”
“洗洗还能穿?”丁仲凉懵了一下,她指着苏方木身上看不出一点白色的羽绒服说,“你再怎么洗都洗不出白色啊,苏方木!咱们还有钱,大不了我再给你买一件新的、同颜色的羽绒服,脱了!”
“我不想脱。”苏方木坚决要把这件羽绒服留下来。哪怕她的羽绒服变不回原来的颜色,染成新的绿色,她也要留下来。
她后悔没有先把这件衣服脱下来了。虽然穿上羽绒服没有菱叶、向阳她们作战服装方便,但没有给苏方木造成什么阻碍。她一下忘了自己身上穿着什么衣服。
“苏方木……”丁仲凉见苏方木这么宝贵一件衣服,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没钱花了?就算是……还在的时候,我们也不会在衣食住行上短了你的吃穿用度。”
“苏方木。”苏万叶毫不犹豫的解下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她帮着丁仲凉劝一个脑筋的苏方木,“先把衣服脱下来。”
“……我不想脱。”
“脱下来。”苏万叶又重复一遍,“该放下的东西要放下,不要有太多执念。”
苏方木没有听出苏万叶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她犹豫的时间里,丁仲凉直接上手拉开苏方木羽绒服上的拉链。
丁仲凉:“把外套脱了,苏枋。”
院长托着下巴在旁边看了好一会,走近围绕脱不脱外套的三个人说:“苏小姐是不是怕冷啊?”
“我不冷。”苏方木没有分给院长一个小眼神,不情不愿地扒拉身上的衣服,慢吞吞地脱下羽绒服说,“要洗手吗,苏万叶?”
苏万叶这才想起手上有东西。二殿下已经从车顶下来,这里只有她们四个人。“院长,二殿下呢?”
“二殿下带人杀进去了。”院长给苏万叶指明方向说,“你有什么事找二殿下吗?”
“你是森城疗养塔的院长?”丁仲凉为了防止苏方木又悄悄穿上羽绒服,她索性把羽绒服翻个面卷起来。她摸到苏方木残留在上面的体温,用几分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院长。
院长大大方方地抬高手任由丁仲凉打量。“对,我是森城疗养塔的院长。”
丁仲凉:“为什么要戴上遮挡脸的东西?”
“因为我面容罪恶丑陋。”院长的音色听起来没有一点受到容貌困扰的烦恼,“你懂得的,人的脸过于罪恶是很难生存下去。”
丁仲凉在院长身上感觉到两分熟悉又亲切。她把苏方木拉出划上绿色横线标识出危险的地方,“方木,你和这个院长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苏方木扫一眼当旁观者的院长,“从我进疗养塔的第一天到现在,除去不用看见院长的天数,我不知道有没有两个月。”
“苏小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院长乐呵呵地说,“谁不知道苏小姐你在疗养塔不——”
苏万叶从她的黑色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颗鸡蛋。“我这里还有一颗鸡蛋,院长。”
院长准备向丁仲凉述说苏方木在疗养塔的“英勇事迹”,苏万叶以一颗鸡蛋打断她的施法。
院长:“这颗鸡蛋,我建议你丢掉,苏向导。”
苏万叶:“院长能否告诉我垃圾桶在哪里。”
二殿下领着她的队伍走过来说:“苏向导要找垃圾桶吗?”
院长:“二殿下,苏向导要找您。”
二殿下联系她听到的上下文,顿时恍然大悟,天真地说:“院长和苏向导的意思是——我是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