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脚下踩着的石块写上风瑾鸢在淼城的功绩。她以一人之力救下淼城,生活在这里的人为了铭记风瑾鸢的救命之恩,在城中塑了一尊她的雕像。
如今,雕像不见半张脸和一条手臂,身上多处脏、颜色不均匀,一处深两处浅,还有打磨擦洗的痕迹留在上面。白雪落在雕像的肩膀上,快要将另一只受损的手臂压垮
苏方木心里是难以抑制的悲伤。如果她不曾见过雕像受人喜欢的模样,她不会有更强烈的情绪波动。
她压抑自己的情绪问沉默不说话的苏万叶:“后来有证实她的清白吗?”
“很遗憾,我不知道。”苏万叶摇头,轻言道,“我只是听说这里有一个雕像。”
苏万叶在一次异兽潮中侥幸存活。她被救回来以后,无意间听家在淼城的向导提起淼城有一个被人厌弃的雕像,从淼城的城中心搬到疗养塔外边的营地,之后在新一波的异兽潮中彻底毁坏。
这一次,苏万叶是来找雕像的。
“你也不知道吗?”苏方木看向苏万叶落寞的背影,喃喃自语,“苏万叶,我要怎么做?”
“你想做什么?”苏万叶问眼瞳仍旧茫然,仍然在自我挣扎寻找出口方向的苏方木,“洗净污名,还是弥补遗憾?”
“真相查清楚了,洗清罪名,你这个遗憾就没有了。”苏方木朝苏万叶走近一步,“帮我,苏万叶。”
苏万叶垂眸看向身边多出来的脚印。苏方木一路上都踩准苏万叶在雪地留下的足迹,唯独这一次走歪了。
“你要我怎么帮你?”
“教我怎么做。我该从哪里入手,我要怎么做才是最快、最有效?”苏方木想不出答案,她放弃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去搜寻线索,走上最笔直、最快捷的路——向苏万叶请求帮助。
“帮我,苏万叶。”
苏万叶怔怔地看向主动寻求帮助的苏方木。她能够体会到苏方木急切又无可奈何的心情,更加明白要查清楚真相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正是因为知道路很难走,苏万叶才想如果苏方木走另外一条平坦的道路。
“你为什么要调查真相?你没有牵扯进来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你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结果。”
“你不明白吗?”苏方木只反问这一句话,静静地盯住苏万叶看,等待对方回答。
“你和我不一样,苏方木。”
“哪里不一样?”
“除了你,我在这个世界没有牵挂。”苏万叶多次调整呼吸,终究是不忍心对苏方木说出一句“你不重要”的狠话。
苏方木是苏万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锚点。苏万叶与这个世界的亲缘关系都是基于苏方木建立起来,她会关心姨妈的身体健康,可姨妈终究不是苏万叶的姨妈。
她将自己对姨妈的愧疚和补偿的心理附加在苏方木的姨妈身上。
苏万叶能够拥有一段与姨妈相处的时间已经很满足了,她已经如愿地好好和姨妈告别。
苏万叶说中了苏方木的顾虑。
“除了你,我不知道该信任谁。”苏方木说,“谁能信,谁不能信?”
“你把事情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苏万叶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你不需要烦恼这些问题。”
“我不。”苏方木迅速否决苏万叶的提议。“我不想像从前一样。她把我们保护的很好,我们不需要考虑太多事情。”
风瑾鸢说,只要有她在,她会保护好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当时还很年轻的苏方木心安理得的接受风瑾鸢的说法。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体会到被偏袒、被保护的感觉,找到一点点归属感就放松警惕,没有动脑子去想谁来保护风瑾鸢。
风瑾鸢出事了。
丁仲凉失踪了。
小队的其他人,有的死在前线,有的死在疗养塔,剩余几个被编入其他队伍,苏方木没有收到她们的消息,不知道是否活着。
苏方木:“苏万叶,我不想这样了。”
“我知道。”苏万叶沉声说,“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还不能接受事实真相。”
“你说你想要说的话,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够了。你不想说的事可以不用告诉我。”
苏万叶艰难地开口问:“你还相信丁副队吗?”
“我相信啊。”苏方木不假思索的回答,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之前在胡老师办公室看过的内容,“我在胡老师那里得知一个消息。丁副队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