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摇摇头,还未等他想个什么借口提前离开,就见对方仿佛窥见他心声般随意开口说道。
“我有些困了,如果您接下来有事的话,自便就好。”
马加比应了句“是”,刚想招呼着一旁端着酒瓶的神官随他一起退下,却见虞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等我喝完这杯。”
雌虫看了眼低眉顺眼的神官,在过量信息的冲击下也没想太多,还是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
虞宴拿着酒杯走回了窗前,身后的神官便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路走了过去。
神殿的气候四季如春,连带着地板的温度也十分的适宜。
虞宴还在原来世界的时候便很少出门,在家也是怎么随性怎么来,在神殿待的这几周,算是难得的悠闲日子。
系统虽然和他吵了不少架,但是耐不住虞宴不搭理他,径直将忽视原则贯彻到底,彻底让对方没了脾气。
“你今晚还要点着薰衣草香睡觉吗?适应得挺好啊?”
“还行。”
他在意识海里轻声回了一句。
“我把你的事告诉给主系统了,恺撒那边任务失败的惩罚还没下来,接下来的任务可不会是亲亲抱抱举高高那么随便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些几不可见的迫切,但无奈,里头潜在的威胁却还是只换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嗯”。
它看着完全一副大爷样子品酒看夜色的虞宴,不存在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还是耐不住性子讽刺了一句。
“你还真是会享受。”
“毕竟有句诗叫,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一直觉得挺对。”
系统差点因为这句“须尽欢”破口大骂,但照着以往两人拌嘴的结果,它还是冷笑了一声,把那句“你早怎么不来尽欢”咽回了肚子。
虽是嘴里这么说,但系统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起了接下来的任务。
“虞宴,你到底打算怎么应付恺撒那边?”
“我需要应付什么吗?”
虞晏抬眸望了眼空中划过的一抹星点,随口问道。
“他不会不来找你麻烦,可别告诉我,你忘了那家伙临走前说得话,小心阴沟里翻船。”
虞宴垂眸将杯中的最后一点酒液灌入喉中,接着系统的话,夸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你现在歇后语用的还挺好。”
系统:...
成功将系统怼回去之后,脑子里终于恢复了一片清净。
手里握着的酒杯不肖片刻就又被倒满了,虞宴望着那杯满得将近溢出的酒液,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抿了一口。
“阁下。”
身后的神官小声地叫了一句,见虞宴转头看他。
这才受宠若惊地红着脸,磕磕绊绊地把话说了下去。
“如果您喜欢的话,即使是阿朗索·伦德斯也没关系的。”
雌虫顿了顿,见虞宴在听,这才缓缓斟酌着语气,继续说道。
“贵族之间亲缘虫联姻的数目并不在少数,虽说没有直属亲缘婚配的例子,但是同血脉的虫族之间诞生高等级后嗣的可能性会更高。”
神官的声音陆续平稳了下来,仿佛科普般将那些过于...难堪的事实一点点宛若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同血脉之间的亲属虫精神力融合程度会更高,在交.尾过程中雌虫的孕.囊不需要经过复杂的深入流程,精神力壁壳能够轻而易举地被尾勾破开。”
“孕.囊下垂后,卵体的受孕程度也会相应提高。”
说到这,神官的声音顿了顿,斟酌了片刻之后方才出声道。
“哪怕交.尾对象是亚雌,如果在保证频率的情况下,雌虫育卵的几率也会大大提升,只不过后代的精神力评级会有所欠缺。”
他轻叹了一声,似是小心,又似是无意地补了一句。
“当然,我只是在和您阐述亲缘者之间结和的益处,如果您的想法改变,不如告诉贴身神官。”
虞宴静静地听着对方所说的话,杯中的酒液被他喝了个七七八八。
红酒的度数偏高,对那些向来饮惯了的雄虫来说不算什么,但虞宴喝的次数不多,只是两杯,面色已经有些翻红了。
神官在说完那些话后便不再出声,只是安静地望着靠在软椅上的雄虫,装起了木偶。
对方的眼睛闭着,一条胳膊搭在双眼上,似乎在遮过于夺目的灯光。
室内的沉静持续了很久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悦耳又畅快的大笑。
在笑够了之后,虞宴才抬头靠在椅背上,倒着看向了那个神官的下颌。
“殿下。”
“所以您千里迢迢爬过来..是来关心我如何和其他虫交.尾的?”
虞宴的眼角还残留着少许因为笑而溢出的泪花,他似是乐得不轻,过了许久才转过身,将手搭在椅背上看着面色骤然冷下来的神官。
身后那条不再受拘束的尾勾此时终于跑了出来,轻轻用尾尖戳了戳雌虫现在那张普通平凡的脸。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这声音连最后一点恭敬都懒得再装下去,偏偏手里还端着那个放酒的盘子,样子看起来竟是古怪的乖。
虞宴倒是也没急着再说什么,只是撑着头望他,眼神扫过那张脸的每一片角落,看得让被注视者不禁有些发毛。
“挺聪明。”
许是确定没有转圜的余地,那道细腻的声线才缓缓转成了虞宴熟悉的那道声音,带着些轻蔑与被戳穿后的咬牙切齿。
“怎么不在你那个神官还在的时候戳穿我,你不怕我现在弄死你?”
撕破脸的雌虫声音泛着些森冷,嘴里虽是说着吓人的话,但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虞宴,似是在等对方的回答。
那条蝎子似的尾勾被虞宴笑着一把拽了回来,他盯着恺撒顶着的那张与他格格不入的秀丽面容,慢悠悠地说道。
“因为好玩?”
他摊了摊手,坦白道。
“偶尔享受一回殿下给我端茶倒水的样子确实难得,不过好在,您没在马加比在的时候给我倒酒,不然可能早就露馅了。”
虞宴歪了歪头,全然不顾对方已经黢黑一片的脸色。
“毕竟没那个专干这活的仆从会把一杯红酒倒满,会显得有点蠢。”
恺撒:...
先是难堪与羞愤,随后便是那种被耍了的愤怒,混着之前种种一并涌上了恺撒并不清醒的大脑,偏偏对面的家伙却并不打算罢休地又补了一句。
“神殿和地面并不相通,因为上次的事,您不会再大张旗鼓地闯进来,现在还留在地面的应该是连着浴宫的几条通道...那您怎么上来的?”
“爬下水道吗?”
“呵...”
恺撒的那道被气到拐调的冷笑还没落下,虞宴的脖颈就是猛地一痛
他意料之内地看着恼羞成怒的雌虫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颈,粗暴地将他抵在了椅背上。
雌虫身上披着的那层皮像是红烛般一点点融化,脱落的过程似是轻轻从他身上撕开一层胎衣,完整的一层皮肤就这么落了下来,带着些尚未干涸的血迹。
他像是一只正在蜕皮的蛇,在那层泛着血丝的肉.膜脱落后,方才露出了那张满是戾气的糜艳侧脸。
浓郁又刺鼻的血腥味顷刻间扑了虞晏满脸,那张皮...
是另一只雌虫的皮。
“猜对了...”
恺撒的笑声里带着些显而易见的颤,那是被气得。
在手下收力得的同时,他缓慢拉近了自己与虞宴的距离,声音仿佛是从谷底爬出来的恶鬼,带着些扭曲的兴奋。
“玩老子高兴吗?”
“嗯...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