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的舌头绊了一下,出口时已经改了称呼,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抬头望向了虞宴的眼睛。
虞宴点点头,却是伸手又给他推过去了几瓶舒缓剂。
“不用!真的不用了!以利亚,我已经用了你很多舒缓剂了!刚才那些我会还..”
“收下吧。”
见罗德着急地又要站起来,虞宴只能无奈地补了一句。
“我想问些事情,不必过意不去,就当是..报酬?”
他故作沉思的摸了摸下巴,似乎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罗德的身体细胞与精神力开始肉眼可见的修复,足见对方给自己的舒缓剂价值不菲。
他实在想不通什么珍贵的机密能够配得上这么多瓶珍贵的舒缓剂,还是不安地想要拒绝,但是虞宴却是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问出了声。
“可以帮我去叫一下萨金特吗?”
灰发亚雌的身影僵了僵,竟是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虞宴看着对方面上浮现的纠结之色,还没等罗德开口便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不在这里了吗?”
罗德似乎有些惊讶,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在您走后的一个星期就消失了,总管还因此发了很大一顿脾气,底下几个监管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因为害怕出事,我们私底下找了几个星期,没报上去,后续也就不了了之了。”
虞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圈这间简陋的屋子,过了半会才对罗德笑了笑。
“我记得萨金特应该和你住一栋楼,还有别的亚雌搬进来吗?”
“这倒没有,那批从地下城上来的亚雌没几个..”
说到这,罗德停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您要去看看吗,他的屋子一直没挂过锁。”
“如果可以的话。”
罗德望着虞宴的笑脸,不自在地将头偏了过去,低低“嗯”了一声,便率先走到前面将门打开了。
虞宴望着对方这诚惶诚恐的动作,脚尖微顿,便率先走出了房间。
“谢谢。”
*
萨金特的房间被其他同寝的亚雌搜刮的差不多了,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被随意丢在地上,上面还有老鼠爬过的痕迹,屋子里都透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拒绝了罗德提前进去清扫的请求后,虞宴自顾自地在里面溜达着。
对方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甚至连一点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木板还泛着潮,鞋底踩在上面不停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那种锯木头的声音在虞宴走到那张简陋的书桌时却戛然而止。
微弱的精神力像是光点般在第二个抽屉里闪烁着,虞宴望着那截抽屉,缓慢地拉开了它。
抽屉的把手出乎意料的干净,而在被拉开的那一刻,那股微弱的精神力便在空气中散成了漫天的星点。
柜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纸,那股清新的味道被精神力保留得很好,与这间破败的屋子看起来格格不入。
很明显,一切都是刻意而为。
虞宴顺着萨金特的心意拿起了那张纸,入眼的便是一张颇为熟悉的画面。
蓝色的裙摆,及腰的黑发,那是他送给萨金特的那副画。
却又不太一样。
面容不清的女人被画上了脸,窈窕的身形变成了清瘦的青年模样。
他的头上披着一袭拖地的黑色长纱,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一只细长的酒杯。
那双细长的眸子泛着蓝色,垂眸间似乎在与画外的人对视。
虞宴望着那副画,突然笑了一声。
模糊的画面骤然一闪,变成了一段清晰可见的小字。
“您的愿望将被置于神明的天秤,愿您享受新生与即将到来的权柄。在此期待与您的再次相逢。
“您忠实的仆从萨金特·戈尔漠斯。”
金色的字体逐渐漫散成点点星芒,随着最后一点精神力波动消散在空荡荡的房屋内。
钟表咔哒咔哒的声音有些诡异,过了半晌才缓缓传出了虞晏的声音。
“预测能力可真是一个好东西,我都有点羡慕了..”
虞宴提着那张白纸,笑着将它撕成了两半。
白纸如同枯萎的落叶,旋转着落回了地面。
在纸面贴合在地面的那一刻,虞宴沉寂了许久的大脑却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
“你..是谁啊?”
那声音虞宴再熟悉不过,但是语气却是无比陌生。
他的动作微微一僵,唇角却是突然绽开了一个更为灿烂的笑。
“我叫虞宴。”
“哦..哦..你好”
那道声音很微弱,甚至听起来有些怯懦,说完那句话后便没有再出声,似乎正在鼓起勇气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想到虞宴和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
“以利亚。”
*
“宿主你刚才再说什么啊?累死我了,你知道我这次返厂维修耗了多少事吗!下次我再也不帮你...喂!宿主你又听到我说什么吗,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久不见了,系统。”
虞宴轻轻推开了房门,背后只有碎成一地的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