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宴望着面前咬牙切齿的军雌,抢在对方说话前轻轻挑开了对方那截贴在自己脖颈处的金发,将它们又搭回了恺撒的肩上。
恺撒张开的嘴又抿住了,眼神追着那只手,最后又将目光定在了虞宴的脸上。
他的眼神微微发亮,透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激动。
虞宴的手僵了僵,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干嘛?
他不是已经拉开他俩的距离了?
干嘛还是这副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表情?
虞宴盯着那双表达欲十足的眼睛,实在是想不通对方是又要搞哪出,想了想,他还是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夸了一句。
“殿下真棒?”
然后,恺撒的脸似乎更臭了...
雌虫几乎是贴着虞宴的耳朵,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句话。
“滚到后面去!”
说完恺撒就红着耳朵一屁股坐到了操纵位上,他一手将所有的启动开关都挑了上去。
机甲内部的照明灯霎时暗了下来,极好的掩盖了雌虫此时通红的脸颊。
什么玩意?他在哄傻子吗?
操!
机甲内的精神触手贴上了恺撒的太阳穴,运行系统一瞬间便和雌虫的神经交感功能接合在了一起。
雌虫握着手里的操纵杆,一个用力将它推到了底,机甲内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银黑色的钢铁巨兽便宛如闪电般“嗖”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外面还处于启动程序中的军雌望着机甲离去的方向,不由面面相觑,挤在一窝的军雌没话找话似地感慨了一句。
“不愧是上将啊..神经兴奋期这么快就达标了,速行者的速度得到150马赫了吧,哈哈..”
*
恺撒望着旁边一动不动的亚雌,虚张声势地叫了起来。
“听不懂话吗,我说让你去..”
“殿下,这艘机甲没有后位舱。”似是担心恺撒没有听清楚,虞宴思索了片刻又解释了一遍。
“我是说这艘机甲的型号和我们平时使用的类型好像不太一样,为了不影响您驾驶,我只能待在这。”
虞宴弓着腰缩在驾驶舱的一个角落里,为了将所有的显示盘都展现在恺撒的眼前,他动作的空间就更小了。
除了尚显宽阔的驾驶位,其他的任何地方看起来都和老鼠洞差不多。
这是为了能够尽量提高机甲行速所作出的必要改变,恺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这件事。
他望着亚雌还略显憔悴的脸色,又看了一眼他七扭八歪的身形,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三秒后..
“你要是敢借机碰我你就完了!听见了吗..”似乎想到了什么,恺撒又朝着坐在自己身后的虞宴补了一句。
“以利亚..”
“您放心,殿下,我不会占您便宜的,您专心开机甲便好。”
虞宴想都没想就给恺撒做了保证,双手老实地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向雌虫展示着他的无害。
恺撒没回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将“我信你才有鬼”这句话用一声冷哼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出来。
虞宴的嘴角抽了抽,索性不再去看他,打量起了机甲内的构造。
“速行者”这一型号是专门为短时任务开发的机甲,速度把控完全是由军雌的神经亢奋程度决定。
部分精神力强大的雌虫完全能够自由地调动自己的神经波动,而就算是精神力等级判定在C以下的雌虫也可以通过注射神经躁动剂获得同样的效果。
这种便捷的方式使得速行者成为了不少军雌的选择。
虞宴看着显示屏上显示的外景,发现越往前走,那片深绿色的空气便越是浓郁,天色暗了下来,沙漠里白日的燥热在晚间顷刻归零。
机甲舱内并没有开启温控,室外的冰冷透过机甲一寸寸蔓延进了舱内。
恺撒倒是仿若未觉般地开着机甲,虞宴却是被那股冷意激得越发难受,他轻声唤道。
“殿下。”
“干嘛?”
“您能不能开一下温控器。”
恺撒闻言不解地转过头,就看到了嘴唇被冻到有些发青的亚雌,顿时眼睛瞪得溜圆。
他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几分慌乱。
“靠,你是哑巴吗?冷不知道出声吗,你要死在我这里啊?”
雌虫的体质向来能抗,根本就不会觉得现在的温度有什么不对劲。
等恺撒看到虞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体构造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体系,根本不能应对现在这种复杂的环境。
他不由一拍额头,心里莫名有些烦,手下却是迅速地打开了温控模式,将温度调到了最高。
蓦然涌入的暖气这才让虞宴的脸色缓合了不少,他并非没有想过去喊恺撒,但是他不知道速行者的神经接入系统会不会受到影响,故而在看到恺撒无聊地开始拨拉操纵台的摆设之后,这才放下担忧,喊了他。
“你要还觉得冷,就抱着我。”
这一声像是蚊吟般从前面传了过来,小到虞宴几乎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您说什么?”
“我说..算了,麻烦!”
雌虫的话头起了一半,虞宴就感到一双手强硬地拽住了自己,他怔愣地看着恺撒抓着自己的手环上了他的腰。
军雌的体温透过那层衣料缓缓传递到了他的掌心,驱散着他身上的冷意,虞宴的手僵硬地被他攥着,有些发楞。
面前的雌虫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嘴里还是没有一句好听的话。
“弱成那个样子还要来前线,夏拉尔脑子犯抽,你更是没有脑子。”
“以利亚,你是吃饱了撑着吗?偏要惹我不痛快是不是,老子和你说了让你安静待着你不干,让你等我回去你不等,你就偏要和我对着干吗?像你这样的,我一手捏死..唔..唔!”
在嘴被捂住的那刻,恺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似是完全没有料到身后的亚雌居然敢这么对他,还要吐出口的话都化作了含混不清的呜呜声。
他伸手想要拽对方的手,环着他腰的手却是微微一紧。
“殿下...安静些吧。”
这种时候,就安静些吧..
虞宴的声音很轻,他的语气里头一次没有掺杂往日那份虚伪的笑意,像是一只浑身紧闭的蚌,在黄昏的余晖中,头一次展露出了真实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