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带着凉气的发丝贴近秦川的肌肤,他感觉到秦川这一次是在铁了心的拒绝自己,他有点害怕,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哀求。
秦川轻轻颤抖,静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低声说:
“不。”
“不要。”
洛兰看着他冰冷的眸子,那里面确实没有自己。
伸手把秦川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含在嘴里,然后点燃雪茄,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沉默了片刻,洛兰转身看向秦川,把手上的雪茄熄灭:
“秦川,我不拦你。”
“赢了斯加图,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如果想走,证明你的实力给我看!”
说完,洛兰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转身离开。
一轮清亮的明月在脑袋上照耀着。
秦川抬起头,发现眼角冰凉凉的,有一种奇怪的酸涩。
————
光线幽暗的房间。
窗外是冷冽的风声。
洛兰嘴里面叼着一根雪茄,双腿很不优雅的交叠着敲在书桌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月光从落地窗流进来,照亮了狭小房间里的一个角落。
“啪——!”的一声。
亚瑟走了进来,伸手把房间的灯打开。
一开灯就看见洛兰安安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嘴里面叼着雪茄,手边上放了一把银色的小口径枪支。
“失恋了?决定要殉情?”
这种重刑监狱,一般不流行高级的室内吊灯,多年以来依旧延续着在房间中间吊着一颗白炽灯的古老习俗,很有一战前后那些非法的社团地下交易时那种阴郁黑暗的神秘感觉。
白炽灯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亚瑟毫无表情的面孔上,不像是个中国人该有的冷酷表情。
大家都知道亚瑟士亚洲黄种人,但是很多人都曾经误认为亚瑟是日本人,或者是朝鲜的人,而不像是中国人。
那种公众比较熟知的中国男人的儒雅的风度和彬彬有礼的温和气质在亚瑟的身上完全没有。
亚瑟更像是个人形机器,没有表情,没有感情,冷酷残忍,说话的时候,语调一般都是没起伏。
因为这个,斯加图在第一次被亚瑟威胁的时候,还坚决的扬言: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和一个日本男人在一起,也绝对不要委身给一个日本男人。
因为他的祖上有人在1941年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军事基地的事件中,壮烈牺牲在了那里。
和日本人在一起,或者被日本人拥抱了身体,斯加图一定会因此而羞愧而死。
他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向她的曾祖母发誓,绝对不会娶一个日本女人,那将是他们家族每一个成员的耻辱——
他们家族的每一个男人在成人仪式的时候,都被要求手按着《圣经》,对着祖宗的遗像正式立下这个誓言。
亚瑟当时只是冷笑一声,捏着斯加图的下巴,用很纯正的汉语说:“那很抱歉,你恐怕没有自裁的机会了,因为我是中国人。”
亚瑟双手抄在西装裤的口袋里,迈开双腿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坐在了办
公桌上,拿起洛兰放在桌子上的小口径枪支,子弹上了膛,然后指着洛兰的脑袋说:
“好兄弟。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要是你下不了手,我可以替你完成这个心愿。你只要留下一封遗书就好了。”
“0.72厘米的子弹,弹入皮肤的时候,只会留下宛如针孔一样大小的伤口,但是,当他穿过组织并且爆炸的时候,会给你留下一个脸盆一样大的伤口。”
“我嫉妒的发狂。”
洛兰语气平静,身体依旧保持者慵懒静止的模样,显然并没有表现出和这句话相应的语调。
“哦?被拒绝了?”
亚瑟挑挑眉,明知故问。
“决定放弃了?”
亚瑟继续问。
“我想是的。”
洛兰点点头,十分困扰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秦川真是个滴水不进的家伙,自卑的让人心痛。
据说,当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自卑变得无比强大的时候,会和自尊产生相同的效果。
“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有你这样的兄弟,我都感到丢人,你这个废物。”
亚瑟说,鄙夷的看着他,极尽所能的挖苦讽刺他。
早就已经习惯了亚瑟这个风格的洛兰冷哼了一声,转身把手上的雪茄按在了烟灰缸里:
“你不知道,秦川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你那些馊主意用在他身上不管用。”
一个把自己当死人的人,你用杀他的方法来刺激他,他说不定会很愉悦的坦然接受,当做你送给他的解脱——结果是,他不会活过来,反而会真正地死掉。
亚瑟没有说话。
洛兰眯了眯眼睛:
“我想把靠近他的人都杀了。”
“想把他们碎尸万段。”
“这个好办。”
亚瑟站了起来,瞬间表示赞成,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他最拿手了。
越是悲惨的事情他越喜欢。
洛兰不说话,表示默许。
“洛兰。相信我,游戏还没有结束,你才是主宰。”
亚瑟拍了拍洛兰的肩膀。
“你可以离开这里,去休个假什么的,也许会来之后,一切就不同了。”
“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
洛兰其实只是有些小失落,所以一个人坐在这里说一些气话,但是他真的不是喜欢轻易放弃的人。
他还从未输过,更何况他对秦川的执着绝对不是说着玩玩儿,也不是所谓的输赢就能简单定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