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皓一时间大为感动。
可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他心下又难堪至极。
三殿下如此信任他,却不知他当真做了那等龌.龊事......越想越羞愧,越想越难过。
他缓缓垂下头,哑声道:“三殿下,虽然你我相识时日甚短,但你竟然愿意无条件的相信我......”
阿命眼神落在一旁的澈根身上,嘴里说着不走心的话:“这有什么的,不说别的,你为人可靠,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做出那等事。”
娜木站在一旁抬头望天。
两人的互动被不远处的季明叙看在眼里。
寂安皱眉:“真是的,刚送走一个男宠,又来了个楚国公世子。”
成日招花引蝶,太不将忠义侯府放在眼里了。
季明叙瘫在席位上,和来人碰了下酒杯。
寂安见到来人,心下一惊,连忙行礼:“宣王殿下。”
宣王生得不如季明叙,肤色略黑,五官硬朗,看起来脾气也有些臭。
他看着季明叙笑道:“听说你和阿命有些口角。”
两人快一个月没聚,但不妨碍亲近。
说到这儿,季明叙扯扯嘴角:“一个北元的弃子,不知天高地厚。”
宣王无心党政,但心思敏捷。
他眯起眸子盯着阿命与人□□谈的身形:“看着好像混得不错。”
季明叙没说话。
宣王忽地开口:“我看上她了。”
“啊?”
男人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酒,被惊得拼命咳嗽起来。
“老兄,大好年华,何苦来哉啊!”
他扶住宣王的肩膀,一脸苦涩地劝道:“京都大把好女子,何苦陷在这北元来的蛮子身上。”
北元和南魏互相骂对方蛮子很多年,是以两国边境时常有民众冲突。
宣王虽生得不如季明叙,但也生的俊秀,五官端正。
他眼神盯住黑衣的女子,意味不明道:“虽野性难驯,但滋味极好。”
当下举起酒杯,扒拉开季明叙的手,径直向阿命走去。
季明叙眼皮跳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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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北元来的和亲公主?”
锦衣卫指挥使高谌眉目如剑,在二楼死死盯着下方那身黑衣女子。
她身上的衣服很宽松,有股浓浓的异族感,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眼神是故意藏着锋芒,这才显得平和。
高谌这些年杀了太多人,他知道这是什么眼神。
她见过血,杀过人,且无所畏惧。
那样嗜.血一双眼,是由许多人命喂出来的。
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薛如海眼神微动:“正是,传闻其以一己之力连下罗斯十八城,也不知是否属实。”
高谌双手扶在把杆上,看到另一年轻人的身影,皱眉道:“宣王怎么在这儿?”
薛如海看过去,眸子微怔:“这——早听闻宣王闲居府上,无心政事,今日竟来了。”
两人视线再次移动,不出意外看到了一旁猛灌酒的季明叙。
他那身红衣实在惹人眼。
高谌看了眼薛如海,淡淡道:“皇上下了令,咱这两日就准备准备吧。”
“大人说的是。”
薛如海在一旁应承。
说罢,薛如海有些困惑:“那今日......”
高谌思量半晌,捻了捻指腹:“先找个由头,命她觐见。”
必须抢在庆愿前面行动,若阿命被说动,于保皇党一派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是。”
三楼的包厢内,内阁首辅徐文达和庆愿坐在一处。
庆愿倚在罗汉床上,神情悠闲:“皇帝这些年到底有所长进,竟提前将咱们的钉子拔了。”
徐文达拍了拍她的手:“不着急,那丁绅就是个顶壳的,咱们再安排一个就行了。”
丁绅官从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在这次的行贿案中因包庇庆愿一派的官员,这才被皇帝发现。
庆愿白他一眼:“再安排一个?皇帝摆明着是要清除异己,可没那么好得手。”
吴炳坤这些年行事愈发谨慎,连身边的亲信都要多番试探,就是防着她们。
徐文达哄道:“你莫不是忘了那北元的和亲公主?”
若这和亲公主本身柔弱还好,偏巧来的是有政治才能的阿命。
他这话说到庆愿的心思上了,正是这时,李掌教忽地站在门外,低声通报:“殿下,出事了。”
庆愿眸子一眯,起身去看。
徐文达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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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内,高谌悠哉坐在太师椅上,旁若无人地喝着茶道:“三殿下虽是性情中人,但是手下的人动作不老实,该罚。”
娜木咬着牙,竭力不让自己呻吟出来。
众人视线所及处,只见女人的腰腹处全是血淋淋的伤口,正有几个锦衣卫在上面撒盐,有些胆小的登时别过眼去,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锦衣卫行事猖獗不是一日两日,可这种当众处刑却实在少有。
一身黑衣的阿命站在人群最中央,缓缓走出来道,“指挥使好手段,算计了我的仆人。”
“放肆!指挥使面前,你怎敢如此行事!”
一带刀侍卫拔刀相向,怒喝道。
话音刚落,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前,棕色的眸子从他面前擦过,下一瞬人群传来惊呼声。
几乎眨眼的功夫,她便左手如鹰爪扣进那侍卫肩颈,硬生生掏破了他的器官和喉咙。
侍卫双目睁大,被自己的血崩了一脸。
阿命双眸冰冷,缓缓收手,看着他在自己身前倒下,抬起一脚随意踹在他腹中,男人的身形便如石子般重重掷向捆着娜木的木架上。
“砰”一声,那木架四分五裂,本撒盐的几个锦衣卫迅速飞身躲开。
娜木白着脸,抬手便将身上的锁链卸了。
指挥同知薛如海面色阴沉:“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