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
萧贵妃将又一波来回事的人打发走,她的贴身宫女鹊声端着一盏血燕上前来。
看着自家主子疲惫地撑着额头,鹊声赶紧放下托盘,为她揉捏起来。
心疼道:“主子也太逼着自己个儿了,太后大寿,只有您一个人操劳,还有阖宫大大小小的事,都得您拿主意……”
虽未明说,却有对圣上的淡淡埋怨之意。
哪想萧贵妃听了这话立刻怒道:“湖沁些什么?陛下将这些事交给本宫,本宫自然要负起责来,难不成还要指望别人?”
鹊声吓得跪倒在地,眼角含泪,不敢辩驳。
萧贵妃烦躁地捏着眉头,“都出去,本宫想静静!”
殿内之人忙应是,鱼贯而出。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萧贵妃刚要发火,看清来人,疲惫地靠回引枕上。
“嬷嬷。”
是萧贵妃的奶嬷嬷余氏。
余嬷嬷快步来到罗汉塌前,心疼地替她按捏双.腿。
“主子,鹊声说的也没错,虽说陛下将宫里大小事情交给了您,但您也不能全不顾自己身子,早日诞下皇儿才是您最重要的事啊!”
仿若一语点醒梦中人。
萧贵妃静静睁眼,苦涩蔓延而出,“我又何尝不知?可是嬷嬷,陛下不热衷后宫,只我一个人,着急也急不来,还不如——将权力牢牢把在手里。”
那话中,竟有颓丧之意。
余嬷嬷何尝见萧贵妃这幅模样,知道是昨晚的事让她伤心了。
一个小小的嫔,竟得了陛下亲自赐人的恩宠,前些日子,还是个跳梁小丑呢。
可余嬷嬷不能说这些,只能苦苦劝道:“娘娘万不能这样想啊,一个小太监而已,您何必放在心上?陛下是成大事的人,以后宫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只要您生下皇子,就没有人能越过您去。”
萧宁芷苦笑不迭,喃喃道:“我哪里是为了一个小太监……”
若她萧家也有像兰家那样的家主和子弟,她又何须在宫中苦苦支撑,殚精竭力?
“咳咳!”
“娘娘!”
“快来人,宣太医!”
……
临近太皇太后大寿,萧贵妃却病倒了。
加上老皇帝原配死后,再未立后,所以宫中并无太后,只能让慧妃和舒妃临时管起事来。
舒妃觉得自己最近大概触了霉头,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不好了娘娘,尚衣司将宴席陈设用的云锦弄成了蜀锦,已经裁了一半出来!”
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被墨黛斥了几句,还是被舒妃听到了。
“行了,让她进来吧。”
墨黛瞪了小宫女一眼,后者瑟瑟发抖,勉强将事情说清楚。
舒妃听得直揉额角。
她自小对这些庶务没兴趣,偏偏萧贵妃早不病晚不病,这个关键时候病了,将她扯进来,简直赶鸭子上架。
“你先下去,让他们赶紧重新裁制,至于那些浪费的蜀锦……容本宫想想再说。”
小宫女如临大赦,飞快退了下去。
墨黛见主子烦恼,替她出主意:“不过几十匹蜀锦,主子何须烦恼,筹备大宴难免有错漏,陛下不会怪您的。”
墨黛看了眼她再次凹陷下去的脸颊,劝道:“不如想想您今日吃什么?奴婢让厨房做。”
舒妃摆摆手,哪有心思吃饭。
她就是再不懂,也知道几十匹蜀锦将近两千两银子,陛下向来节俭,若是知道账目上出了这么大一笔漏洞,一定会不高兴。
舒妃一直是个聪明人,虽从未明着争过宠,但她明白,想要在宫里有一席之地,靠的是什么,还不是皇帝。
绝不能惹对方厌弃。
“算了,你去开我的私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