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皇太后寿诞不足半月,整个皇宫装饰一新,忙碌非常。
位于皇宫西南偏僻角落的瑶雪宫却一如往常地安静。
兰雪茵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将刚刚写完的纸张放到一边。
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
原来这就是女诫,她抄得都快背下来了。
全篇教女子谦虚忍让,忍辱负重,抄得她头晕眼花。
还有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到的嘛!
怪不得后世当做糟粕,实在有些道理。
兰雪茵心里这么想,面上抄得依然认真。
连紫鸢想要代笔,都拒绝了。
也不是她想抄,实在是太无聊了。
整日关在屋子里,再不找点事做,她就要长毛了,全当练字了。
说起来,她小时候练过挺长一段时间的书法,重新拿起来,还挺感慨的。
原因无他,这书法是她爷爷亲手教的,她大学毕业后,老爷子已经去世了。
没过两年,她奶也走了,兰雪茵彻底没了家,只剩下工作,于是便一心扑到了工作上。
兰雪茵就是这样,一做起事来,什么都会忘。
直到掌灯时分,还在勤勤恳恳抄女则。
正殿的小宫女探头探脑一阵,回去复命。
正殿西暖阁中,墨黛从门外回来。
“主子。”
“那边如何?”舒妃倚在老地方,罕见地慵懒样儿。
墨黛:“说是抄了一天,房门都没踏出半步。”
舒妃“嗯”了一声,还算满意,“管她是不是真的失忆,只要不惹事便好。”
又问起西配殿的情况。
墨黛答道:“听说马才人的贴身宫女下午去了趟司药局,被撅了回来。”
舒妃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她们这贵妃娘娘可不是个好性儿的。
打量拿她作筏子,这马才人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贵妃‘关照’着,咱们就别管了。”
墨黛应是,明白是不用盯马才人那里了。
紧跟着问:”娘娘,天晚了,要不要传膳?“
舒妃闻言便皱了皱鼻子,这是她不喜的小动作,身边人都知道,舒妃不爱大厨房的饭食,小厨房能做的又有限。
“热个奶皮子来,就不传膳了。”
墨黛暗叹一声,只能应下,她家主子今日胃口又不好,眼见的一日瘦过一日。
堪堪七月,接下来的两个月不知该怎么过……
墨黛出去吩咐的空挡,看角门的小太监一溜烟跑进来,说是皇帝往这个方向来了。
正殿顿时兵荒马乱,伺候着舒妃换衣梳妆。
不怪他们,陛下鲜少这么晚过来,也不会这么悄么声息的,多半会遣柳大监先来传个话。
就在舒妃准备妥当时,却迟迟没等来皇帝。
按照脚程,怎么也该走到了啊,难道是去了旁的宫里?
舒妃想了想,她这瑶雪宫基本在皇宫的最西面,当初为了清净专门挑的,离御花园也近,这个方向应当没有别人了吧……
“主子,陛下……陛下去后殿东配殿了。”
舒妃端坐的肩膀一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