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几步之外的车站，倪昕洋只能直接说：“生气了？”

“没有。”

“我刚才没好好理你，你生气了？”

听着他的追问，她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

倪昕洋愕然的看着她突然就泪如雨下，一下子就慌了神，随着而来的就是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季菲，季菲，你别哭啊。我道歉还不行吗？”虽然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只要她能不哭就行。

季菲的眼泪被他温和的语气催化以后，掉得更多了。她一边哭一边叽叽咕咕的低声说：“我都那么努力学习了，我一直都很乖，为什么还是说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都那么认真保证自己绝不出错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倪昕洋诧异的偏偏头，她在说什么？这话，不是因他而来的吧？他不知道要怎么插嘴，只知道得尽快让她别再哭了，她的哭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泣终于变成了抽噎，他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声音里有他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的温柔：“擦擦，再不擦都变丑了。”

看看天边染了半边天的夕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早晨的雨水滋养，那夕阳特别的红，红到连天都一起染上了胭脂色。稍微考虑了一下，他说：“去湖边看夕阳，怎么样？”

摸摸自己此刻一定很惹人注意的脸，她点点头。

坐在湖边，她的声音轻轻的传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话加注解：“我觉得一定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人以前喜欢后来就不喜欢了。我一直努力让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更好，为什么还是不能让人一直喜欢呢……”

“谁……”一下子窜起来的愤怒，握握拳头又松开，倪昕洋努力摆正自己平静聆听者的姿态：“怎么可能？你问问哪个老师不喜欢你？”

揉揉自己的脸，季菲逐渐恢复常态：“不好意思，我刚才很没风度的样子。”

“是我不好意思，没及时搭理你。”倪昕洋总算能正常呼吸了，“其实，我有点跟你生气，为啥你能跟张涛讨论问题，就不能跟我讨论问题。”

“啊？他问我问题我就跟他讨论，你哪次问我问题我没跟你讨论？”季菲有点不明就里。

倪昕洋很想说这其中不光是讨论问题的原因，其实更深层的原因是……但是，他怕这么说她又该哭了。抬手指指天边：“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夕阳和晚霞特别美？是不是因为下过雨的关系？”

季菲顺着他手指方向，点点头。

倪昕洋看着她的侧颜，朝她伸出自己的手：“从今天起，我们做……最好的朋友，怎么样？和我做朋友绝不会半途而废，我以后也不会再跟你生气。跟你生气的后果太吓人了。”

季菲抿抿嘴，嘀咕了一句：“原来，这半学期，我们今天才开始是朋友啊。”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跟他轻轻一触，表示认可。

这是他明确对她说出的第二个承诺，季菲曾以为他食言了，其实无论来路有多困难，他依然完完整整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