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说!”中年女人厌恶地皱起眉头,斥责道,“教室的卫生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搞坏的!臭死了,还不赶紧回宿舍洗个头!”
黄瑶没意料到是这样的回复,她又愣住了,半晌,有些张口结舌地道:“老师,是杨芳啊,不是我,是杨芳,杨芳欺负我,是杨芳……”
杨芳笑盈盈地抱着胳膊望着她。
女人淡淡道:“你这种我见得多了!杨芳这孩子一贯大大咧咧,真性情,就喜欢胡闹,她是没有坏心的,大家都知道,就你玩不起,眼巴巴地,人家还站在这里了,你倒是有脸来告状了。”
已经走出公共卫生间的夏暗歌身影微微一顿。
无论是听到多少次,她都仍然会被光华的“规矩”所震撼。
杨芳的余光始终警觉地盯着夏暗歌,见她一顿,立刻和身边人开始捧哏。
嬉笑声从夏暗歌背后传来——
“这就是那个贱人的好朋友?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我当着她的面…她不也没敢吭声。”
“我看啊,她早就被吓破了胆咯!”
“那个贱.人,说不定还指望着她帮自己报仇哩!”
“这种怂货,能干成什么事啊?”
……
夏暗歌回到座位准备喝水,那个奇怪的本子却突然摔落在地,书页摊开,她捡起来时,发现上面有墨痕浮现几个字:
“别喝。”
夏暗歌盯着书页许久,半晌,阴沉沉地笑了。
这是童话世界中的阿拉丁神灯,还是拯救悲惨少年的药老?
旁人如有奇遇,往往上天入地报仇雪恨无所不能,而她却如此倒霉,只得了个提醒警惕的功能。
压抑的愤怒仿佛在此时找到了出口,毫无理智地开始迁怒——这样的自己,何等的懦弱可笑!
闭目压下无意义的情绪,夏暗歌拧开保温杯的中间夹层,瞥一眼里面还未溶解的白色粉末,虚虚做了个喝的样子,旋即神色如常地旋转回去,放在一旁,打开笔记本,快速地写下——
“你是谁?”
“被封印的邪灵?被遗忘的灵器?诞生灵智的书怪?”
她没有发现,自己在第一句就暴露出了期待:她渴望一位强大的邪灵,能帮她杀光所有的仇敌,哪怕要收取代价也不是不可以。
“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然而书本再没有了回应。
夏暗歌面色又阴沉下来,想了想,她拿出书包里的酒精棉片,擦拭过指尖和圆规尖端,然后扎出血,滴在纸页上。
像传说中一样,血滴很快被吸收。
然而,依旧没有回应。
夏暗歌猜想是血液不够,然而犹豫了一下,她停了下来。
如果它对她有用,她可以用血液喂养它,但她不能在它还没有展现出价值、还没有确切回应的时候,像个赌徒一样向里面投入东西。
夏暗歌心神不宁地盯着笔记本,直到下课铃响起才回过神。
犹豫了一下,她将笔记本塞进口袋,和保温杯一起带走。
——
“你说有人往你杯子里下东西,你现在觉得很难受?”班主任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
“我感到强烈的恶心,很想呕吐,肚子也痛,看东西有重影,浑身发冷,我要求看监控检查。”水滴伪造的冷汗让她的额发紧贴额头,夏暗歌说着,忽然仿佛抑制不住地深呕了一下,神色痛苦,嗓音嘶哑,“老师,我要打电话给我爸妈,让他们送我去医院。”
黄方英的面色有片刻的慌乱,然而仍然强撑,“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喜欢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没有,我今天只吃了食堂的饭……呜……”夏暗歌说着,又呕吐了起来。
“你你你……你快出去吐!去卫生间!”黄方英慌乱起来,“你要不先去医务室看看,你这肯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医生要知道是什么东西才好对症下药。”夏暗歌伸手扯住她的衣摆,哭得演技不佳然而声势浩大,“老师,快查监控!化学教室里有好多有毒的东西,我不会中毒了吧,呜呜,我不想死,我要找我爸妈,我要找周校长,我要找我做教授的大伯,我要找我做律师的二伯,我要找我做警察的表叔,我要找我做记者的舅舅……我们家这一代我就一个女儿,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他们替我讨回公道!”
黄方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明眼人都能看出夏暗歌在装,但这同时也在表明她的态度——想敷衍过去,没门!
何况她还真不太敢赌那个万一——要是真出了事,她就完了。
班主任拿当天监控看到的内容骂人是常事,她也不好这个时候梗着脖子说监控坏了。
“你先去医务室,我等会儿查监控,说不定是你心理作用。”她咬牙,伸手欲接过夏暗歌的保温杯,“你带着不方便,我来帮你保管。”
然而夏暗歌死死握着杯子不放,她使蛮力都抢不过来,而夏暗歌面上却还是一副娇花带雨的样子,“不,老师,说不定医生一闻就知道是什么了,我好怕我会死,老师,这里面要是毒药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言语上的锋刃不好拿到证据,光华老师又一贯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甚至因为刺头不好惹,往往会选择反过来批评受害者,让受害者反思。
她就算买录音器录下来了,也只是口角之争,校方不管,警方更不可能受理。
放到网上去倒是可能有些杀伤力,但她没那么多上网的时间,一时把控不好,舆论这把双刃剑还可能反噬自己。
但这次就不同了,不知道谁这么蠢,直接在有监控的教室里给她下药,直接把证据送到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