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西方教的人？”敖广故意道，脸上竟然还有几分轻松的调笑。

杨戬皱眉：“时至今日，还有必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谢家所谓的生意，其实就是谢家通过操作户口的方式，将原有户口的人“送”离东海市。

而这些“户口”就自然而然地空了出来。

然而这些户口们一没销户，二没报失踪或者死亡，而是“自然而然”地在东海市继续生活着。

哪怕是其他人去查，也会发现这些“人”和户籍所留下来的档案里的人，是同一个。

这就是套户口的真相。

原先的人不见了，被其他人夺舍了身份。

虽然这件事是由谢家经手的，但是在东海市，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直接控制到整个东海市命脉的，其实也就只有四海龙王。

究竟是敖广还是敖钦敖闰，亦或者是敖顺，有区别吗。

四海龙王本质上，都是利益共同体罢了。

“杨老板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来指责我，”敖广的金属手杖点了点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打断了其他人的思绪，“我不过是用天庭的手段而已，怎么你现在这么义愤填膺的。”

说白了，所谓天庭也不过就是这么个货色而已。

当初天庭的手段甚至比今日的四海龙王的手段更加简单粗暴——他们需要王听雨这个人去承担杨戬与沉香劈山的命运，却又不愿意真的创造一个生命，进入世间轮回。

于是就有了王听雨这幅求死不能的模样。

毕竟命运是很公平的，万物生生不息，一方起，另一方必然落。

然而神仙们又不愿意参与到杨戬与王听雨的宿命之中，无人愿意当那个“落”下去的神仙。

可不就“苦一苦山茶花，骂名天庭一起担”。

***

所有的事情串到今日，似乎线索都浮现了出来。

时间紧迫，战火已经从南方开始逐渐蔓延，虽说东海市现在表面上一片祥和，甚至像是□□每周都有固定的表演节目。

李芸和敖丙共同持有□□的股份，这俩有事没事还喜欢跑到□□去看歌舞表演。

但是东海市底层民众的生活还是不好过，李逸墨的修车厂附近多了很多逃荒过来的人不说，原先住在东海市的居民，也因为资源的短缺，而越发过得困苦。

“那个逆子。”

敖广并不意外杨戬能够得知他的所作所为。

他向来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担得起一句阳谋。

杨戬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敖广，你这是在与虎谋皮。”

“自以为是，”敖广抬眼，直视着杨戬，“阐教截教，与西方教，对于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敖广化作人形本就高大，在杨戬的面前也毫不示弱。

若说法力仙术，敖广可能不及杨戬半分，但是人间已然到了末法时代，神仙们空有一身本事，也被禁锢在物理学的理论之中。

“世间规律本就如此，西方教现在这么做——”

敖广抬手，直接打断了杨戬的话：“什么叫做‘世间规律本就如此’？”

敖广的视线落在了申公豹的身上。

申公豹本来就是个不服输的性格，也有着并不值得被过度称赞的野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沉香劈山的时候，协助沉香。

——只是没想到，沉香劈山，封神榜重排，还没尘埃落定呢，王听雨就将登仙阶炸了。

所以有的时候，这么多事情说出来，也莫过一个。

命运。

“别看我啊，”房间里本来一时众人表情都算得上凝重，申公豹开口嗤笑，偏开了头，缓和了氛围，“，我也信那套……顺天而行，阐述天道。”

敖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也只是嗤笑一声：“荒谬。”

申公豹懒得和敖广继续说，最后也只是瘫在办公椅上，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行了，德老板今天来看也看了，不用一直待在教室办公室不走吧？”

敖广重重“哼”了一声，视线扫过办公室。

除去这几个人，其他的老师学生们早就听说过德老板的威名，一个个地偏开脑袋，不敢往他们的方向看。

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我们，来日方长。”敖广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杨戬和王听雨的身上。

他朝着王听雨，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所以现在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他。

“敖广。”

杨戬开口，喊住了他。

天庭里出了名的仨反骨仔，敖广和孙悟空、哪吒都直接对上过。

唯有杨戬。

对于地上的人、海里的虾蟹来说，杨戬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天神，甚至比哪吒悟空都更远。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你。”

而敖广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杨戬一眼。

“二郎神，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但是若是真的走到了不死不休那一步，东海是绝对不会退缩半步的。”

***

沉香离开申公豹的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他有一筐问题想要问，但是看着周围的人，他什么都问不出口。

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沉香说不出来究竟哪儿奇怪。

最后还是谢杜若对上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