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谁让你跟着我的?我要听实话,那条路来往的车马不少,可你偏偏选中了我,我不信这是巧合。”
乌图兰端端正正坐好,“是的,我是特意跟着你的,不过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我本就不是乌图人,不该卷入乌图之间的纷争,他让我在那里等着,看到一个身穿青衣的和尚就跟他回大兴。那日你一出现,我就知道是你。”
“那个人是谁,你可以说吗?”
“可以,其实,他就是乌图的五族长,平日里他们也只叫他老五,我都是喊五哥哥,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元和思索一下,这位五族长想必对自己的情况很熟悉,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己会在那个时刻出城。“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这里暂时没有其他事,你先出去玩吧,不过不要跑的太远了。”
“好哇,那我去后院玩啦。”
乌图兰蹦蹦跳跳跑了出去,元和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随后将手中的信收好,径直去了前院。
“父亲,我想好了。”
这几天,莫青山都在发愁,他担心自己这个儿子太过仁慈,他们谋划许久的事情,不能毁于一旦。但方才听到他这样说,心中泛起一阵惊喜,忙走上前,带着期盼的语气问道“你同意啦?哈哈哈,太好了,我莫家有如此谋略,如何坐不得天下共主,你想通了好。”
“父亲。”元和行了个礼“孩儿的意思,是想好了要如何维护大兴的江山。”
莫青山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当真觉得莫家能成为大兴之主吗?”
“有何不能。”
莫青山慢慢踱步,走到窗户处停下“从大门进来的是客,从窗外翻进来的是贼,即便莫家的计划成功,您觉得天下百姓如何看我们,真的会觉着这天下能到莫家手里,还是他们会觉得我们就是乱臣贼子,趁乱夺权的逆臣,那时候,父亲又该如何收拢天下人的心。”
“那莫家这些受的冤屈向谁诉说,那些牺牲的人含冤死去又有谁来还他们清白。”
“所以父亲,您其实想要的是洗刷莫家的冤屈,而不是要大兴的天下,对吗?”
莫青山被他的话问住了,稍稍一愣“这,这有什么不同?这天下如何是我们莫家的,何愁不能洗刷冤屈。”
“不同,父亲可曾想过,若是有一天您在皇上的位置,心境看法可会有变化,还会像今日这般吗?我想应该不能,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了我很久,直到看到那封信,我才彻底悟了。”
莫青山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眼神中的坚毅和平和让他有些不敢直视“那封信说什么了?”
“信只是一封叙旧的信,可我猜到她想做的什么之后,我感到很震惊。元和自小跟着师父在寺中诵经念佛,却一直没有参透到底何为大义,何为仁义,但今日我知道了。”
“你还是太过于仁慈了,什么仁不仁义不义的,有什么意义,那些死去的人能复活吗?”
“死去的人不能复活,那父亲有想过,活着的人要怎么办。师父常说,世上的事,说破了便是因果二字,有时你种下的因,果却结在了别人,这并不违背天意。那些冤死的人,他们种下了因,没看到果,那果就可能结在我们身上。父亲,您是想担着乱臣贼子的骂名,还是想替莫家真正洗刷冤屈。”
莫青山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想反驳,却只是张了张嘴“如何洗刷冤屈?”
“徐大人说,只要莫家不出手,她愿以性命担保,定会还莫家上下清白。”
“哼,她一条命可抵得了我莫家那么多冤魂吗?”
元和目光坚定“可只有她,能修正莫家在史册上的记载。”“你容我再想想,徐大人是有些本事不错,但难保他没有藏私心,万一她是白帝派来的,等着我们完全信了她,做后却被一网打尽,你我岂不是成了莫家的罪人。”
“我信她。父亲,我相信她。”
莫青山沉默着,他和自己儿子相处的少,还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每每提起这个徐大人,他身上那种倔强的性子,像极了他的娘亲,自己当初不就是被这样的女子吸引的吗?那种情愫,他懂。
“小子,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
元和神情微微一松“多谢父亲。”
“那位徐大人,可有说要如何做?”
“方才已经有信送来了,封后大典之时,便是替诸家洗刷冤屈的时候。”
莫青山心中还是不放心,一个小小的史官,能有那么大能耐,他不能再将命运交到他人手里。“其他三家怎么说?”
“此事说来话长,这些时日,徐大人已经将背后的谋划布局告诉了我,我想他们做出的决定应该和父亲一样。”
莫青山松口气“那你说与我听听,我到要看看,她一个史官,是如何谋划一切的,真要是能说服我,我们莫家,便站到她的背后。可若是说服不了我,我也希望你不要再犹豫,把握好时机,不要辜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
“孩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