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什么动静了,这几日都看到有一部分人在陆续离开,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干脆放弃了。”
乌图云不相信这些话,大兴真要是那么容易放弃,就不会打败他们。“兵不厌诈,越是安静看起来越可疑。”
“领主不必担心,他们就算是要攻城,也要顾虑一下,那位徐大人还在我们手上,大小也是皇上身边的人。”
乌图云知道内情,他替徐逢缘不值,也许她到现在还在想着自己的皇上能救她,可惜,帝王无情,从她进城就没有了活路。
“这几日任何人都不要放松警惕,必须派人日夜巡视,以防他们偷袭。”他将地形图收起来交给身边的人“我去跟徐大人聊一聊。”
这一次的结果一样,徐逢缘依旧是什么都不说。乌图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皱皱眉“听说这是好茶,可惜我还是喝不惯,我们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徐大人会不会觉得我们太过粗鲁了。”
“各处有各处的风物人情,并未有粗鲁之说。”
“徐大人说的好呀,你说我们要不是站在对立面,应该也能像朋友一样谈天论地。可惜,我有我的责任。”
徐逢缘看了看面前的茶,并没有喝。“既然云领主喜欢自在洒脱的日子,为何要入侵我大兴?”
“徐大人此言差矣。乌图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地方,何时有记录说你们大兴的土地就是你们的?当年乌图的祖先南征北战,无数次从你们的地界上踏过去,到现在就成了你们的了。我们若是再不争,往后那还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徐大人是史官,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吧。”
徐逢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去。“既然领主问起,我便可以说一说。都以为大兴史册从大兴建都之日起才有记载,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没有大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记事官,记载的多是些战事,先帝有先见之明,都城稳定下来之后,就命人开始整理,这便是后来的大兴史册。”
“那又如何?你们自己记的东西,自然是怎么说都可以。”
“云领主大概是不知道史官意味着什么,他们即便是死,也不会胡乱记载的,拿起那支笔,担起的就是一个王朝的兴衰繁盛,没有人会歪曲关键史实。当然,或许有勋贵许以高官厚禄,以求在史册上留名,但依旧会被如实记,是对是错,都留给后世评价。”
乌图云看着面前的女子,他觉得自己低估了他们。大兴是劲敌,即便是内部再混乱,但他们还是会一致对外。心中有一个念头冒起来“徐逢缘不能留。”
“听徐大人一言,当真是醍醐灌顶,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们,如此说来,我再做什么都毫无意义。”
他说完,起身走到徐逢缘面前“徐大人,大兴和我乌图这一战在所难免,你还有选择,我乌图若是也能有一位你这样的史官,想必也能留下许多佳话。”
“逢缘生是大兴的人,死是大兴的鬼,如何能成为乌图的史官。”
“好,好得很。”乌图云脸色一变“来人,将徐大人带下去好生看管,不准许任何人接触。”
房间外面,白曦偷偷注视着这一切,她看到徐逢缘被带走,心中十分着急,可又不知道怎么办。但听说萧将军他们在城外,想了想决定先跟上去,看看人关押在哪里,到时候再想办法送信出去。
她就这样一路跟着,好几次看到徐逢缘被人粗鲁地催促着往前走时,她都差点冲出去,好在理智让她忍住了。约莫走了几条街,这才到地方,是一处偏院。
又等了片刻,看到押送的人离开,这才悄悄靠近。本以为里面不会再有人,没料到刚走到院子外面,就听见门内有人呵斥“什么人?”
吓得白曦脚下一滑,眼看着门被打开要被发现,身子忽然被人拉到了一边。“嘘,蹲下。”
门内的人的出来,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又折返回去。
听到关门声,两人都松了口气。
“青鸢?”
“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遇见熟人,白曦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上次进城之后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其实后来我去找过你,见到你在酒楼,就没去打扰。方才那位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何要跟着她。”
白曦看看青鸢,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实话,经历这些事,她已经不敢随意相信别人。
“无妨,不方便说的话我就不问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累,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们尽快走。”白曦不想再回到乌图云那里,今日也是趁着他们看守松懈才能出来,她要在城中另外找个地方先躲几天,再来想办法救徐逢缘。“我不能回去的,反正一两句说不清楚。”
“不回去?”青鸢低头笑了笑“你这样子出来,不怕领主担心吗?”
听到他的话,白曦震惊地转过头,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你,你为何这样问?”
“你能轻易出来,当真以为是自己幸运吗?”
白曦只觉得浑身冰凉,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跟我回去,当心着凉。”
乌图云冷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白曦险些站不稳。“你们,怎么会?”
她不敢相信,青鸢竟然和乌图云是一起的,他们也算是出生入死过,却在此刻感觉遭遇了背叛。“所以,一直都是你在背后跟踪我?”
“白姑娘不要生气,我只是奉命行事,领主是担心你的安危。”
“住口!”白曦酿酿跄跄走了几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为何会相信了你,青鸢,你这种人不配有朋友,我后悔那个时候救了你。”
“是吗?但你还是救了,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