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吓得江容澜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她慌忙起身,低着头微微欠身:“民女江容澜见过陛下。”
贺桦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挥手,宫人们全都退下。他缓缓上前,扶起江容澜,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二人四目相对。
江容澜身子微抖,微微抿唇:“陛……陛下,如今泱泱有孕在身,怕是不能……不能侍奉陛下了。”
她的心怦怦直跳,真怕贺桦衍会把持不住,霸王硬上弓。
贺桦衍低头凑上她的脸庞:“泱泱,你在抖什么?你在害怕我?泱泱,我说过,只有你我二人时,要唤我……”
“五郎!”江容澜喊了一声,又柔声道,“五郎,菜快凉了,我们先用膳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她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唇。
贺桦衍撩起她的发丝,歪头凑近她的耳边,轻吐一口气:“才有力气做什么?怎么不往下说了?”
江容澜缓缓抬眸,一脸娇羞道:“五郎,我是想说……我们……我……”
贺桦衍按住江容澜的肩头,低头吻上她的唇,江容澜眸子瞬间睁大,身子僵住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喧闹声。
贺桦衍眉头一锁,松开了江容澜。
“外面怎么了?谁在吵闹?”他不悦道。
一个宫女轻轻推开门,道:“陛下,是长公主在外面,非要进来,侍卫们正拦着她。”
“蓁儿怎么来了?”贺桦衍挑眉,看向江容澜。
江容澜欣喜,看向宫女:“快,快请蓁公主进来。陛下,蓁儿可能是听闻我回……听闻我没死,想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贺桦衍捏着她的下巴,微微勾唇:“你们俩的小动作,瞒不过朕。罢了,你回来便好,让蓁公主进来吧。”
宫女应着,匆匆去了门口。
没过多久,便传来贺璟蓁骂骂咧咧地声音——
“本宫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竟然入了皇兄的眼!敢住在椒房殿,真是胆大!”贺璟蓁提着裙摆,抬头撞上了贺桦衍的冷脸,她顿了顿,尴尬一笑,“皇……皇兄,你在啊……”
话落,她瞥见了贺桦衍身后露出的衣角,眉头紧皱。
贺桦衍道:“你身为公主,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有公主的样子。是朕平日太纵容你了,竟然把你养成了这般模样。”
贺璟蓁撇嘴:“皇兄,你现在说这话也晚了,再说了这里除了你身后的美人,也没有外人。美人儿,你别藏着了,快出来吧,本宫绝不会吃了你。”
忽然,传来一阵清脆地笑声。
贺璟蓁霎时怔住,这笑声,竟如此耳熟。
江容澜轻咳两声,探出头来,眨了眨眼:“蓁公主,是我,我回……我还活着。”
贺璟蓁的眸子瞪得溜圆,银珠和宓盈也绷紧了神经,三人一同深吸一口气。
“澜儿,你怎么回……”贺璟蓁回过神来,瞥了贺桦衍一眼,连忙抹了抹眼角,“澜儿,你竟然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
宓盈心领神会,掐了一下自己,挤出几滴眼泪:“小姐,小姐你竟然还活着,小姐,奴婢不是在做梦吧?”
贺桦衍冷哼一声:“既如此,你们便叙叙旧吧,朕便不打扰了。不过,朕要提醒你们,她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你们定要小心。”
他深情地忘了江容澜一眼,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转身迈出正殿。
几人目不转睛注视着贺桦衍,待她走出椒房殿后,才松了口气。
贺璟蓁让宫人们下去,并关紧了门,随后坐在她身旁。宓盈站在了江容澜身后,轻抚着她的肩头。
贺璟蓁急切地问:“澜儿,你怎么……怎么回宫了?怎么还……还有了身孕?”
她看向江容澜的小腹。
江容澜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要从我逃跑那天说起……”
她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贺璟蓁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感叹一声。
良久,江容澜讲完,端起茶杯饮了几口茶水,继续道:“眼下,我只能先将这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了。”
贺璟蓁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你还想走?”
江容澜垂下眼眸:“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想留在深宫里,留在贺桦衍身边太危险了,他阴晴不定,加上太后娘娘对我也……”
贺璟蓁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母后一向不喜欢你,不过最多就是甩甩脸子,使使小绊子,我和皇兄都会护着你的,她不会要了你的性命的。”
“你确定太后娘娘不会要了我的性命吗?那场火……”江容澜缓缓抬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母后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贺璟蓁道,“诶?你方才说什么?那场火?是元禅寺那场火吗?纵火之人还未抓到,怕是跑得无影无踪了。”
“也不重要了。”江容澜攥着贺璟蓁的手,注视着她。那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毕竟凶手已经自尽,也没有证据了,贸然说了,她定不会相信,也是白惹了她气恼。
贺璟蓁看着一桌的佳肴,摸了摸肚子:“我还没用晚膳,那便一起吃吧。”
江容澜眉开眼笑,点了点头:“宓盈,银珠,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也一起吧。”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贺璟蓁。
贺璟蓁点头道:“坐吧坐吧,一起吃,热闹!”
贺桦衍一直站在椒房殿外,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才回了福宁殿。
这一切被躲在暗处的王微雪尽收眼底,她握紧拳头,眸子里尽是怒火,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贺桦衍的眼?若是她闯进去怕是不好,只能等明日与太后一起踏进椒房殿一探究竟了。
她长叹一声,悻悻地回了慈安殿。
而椒房殿,频频传出欢笑声,飘向夜空,星光闪闪,月色洒下,尽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