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帕子,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道:“蓁表妹的话倒是有趣,是姐姐我无趣了。”
王太后有些不悦道:“蓁儿,你怎么能这样讲话?你表姐这才是女子该有的端淑模样。这次回宫,哀家必定找几个嬷嬷,好好纠正一下你的言行举止,公主便要有公主的样子。”
贺璟蓁轻哼一声,喃喃道:“谁说女子该如何?我偏不。”
王太后沉着脸质问道:“你嘟囔什么?哀家的话都不听了吗?”
“没,儿臣怎么敢不听母后的话,母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儿臣遵命便是。”贺璟蓁低着头,语气里尽是委屈。
王微雪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又装模作样道:“姑母,蓁表妹还小,您别同她置气。”
王太后叹息,拉着王微雪的手道:“还是雪儿贴心,有你在,哀家心情舒畅许多。”
“雪儿会一直陪在姑母身边的。”王微雪笑颜如花道。
贺璟蓁翻了个白眼,扭头掀开帷幔,看着路边驻足的百姓,不想听王微雪谄媚。
“傻孩子,你怎么能一直陪在姑母身边?女子迟早要嫁人的。”王太后温柔道。
王微雪害羞地低下了头:“如果能嫁得离姑母近一些……那便是雪儿的幸事了。”
王太后闻言,抿嘴一笑道:“哀家知道,你一直心悦衍儿,这次回宫,哀家便做主,让衍儿立你为后。这样,你便可以日日陪在哀家身边了。”
王微雪欣喜不已,但又克制了喜悦之情。
她轻轻点头道:“雪儿谢姑母成全!”
王太后看着王微雪,满眼笑意。她扭头又看向贺璟蓁,脸上的笑容瞬间全无,连连叹气……
*
汴京北面的宋丘县外,一群身着深色圆领袍,腰间别着佩剑的男子骑着骏马奔驰。
到了城门口不远处,他们勒住了马,驻足望向城门上“宋丘县”三个大字。
为首的便是镇国大将军宋舟霁,也是江容澜的表兄。
“将军,到宋丘县了,再用四五日,我们便能赶回汴京了。”他身旁的副将兴奋道,“将军,是继续赶路,还是暂且歇脚?”
宋舟霁盯着城门,眯起双眸。
这两年他一直巡视边关,实则是为了寻一个人——表妹江容澜。
自三年前汴京混乱,表妹便不知去向,姑姑和姑父闭口不提,被贬去了青州。他当时约摸猜到了一些,表妹或许……是跑了。
他记得表妹一直喜欢的是先太子,听到贺桦衍向先帝求赐婚时,他惊愕许久,原来这个挚友一直喜欢他的表妹。
这两年,贺桦衍时不时修书一封召他回京,但他总以要巡视完才回去为由拒绝。三个月前,他终于想着可能真的找不到表妹了,便踏上了回京之路。这一路上,他总是慢悠悠的,想着会不会遇见表妹。
直到不久前,他又收到了贺桦衍的信,信中只写了四个字“已寻回她”。
宋舟霁大喜又担忧,当即快马加鞭往汴京赶。
副将见他不言语,又问:“将军,我们继续赶路吗?”
宋舟霁道:“进城找个地方歇息一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
说罢,他们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迈步踏进宋丘县城……
两日后,江容澜缓缓睁开了双眸。
她醒来时,天微微亮,宓盈在外面守夜没有听到动静。
江容澜下了床,屋子里弥漫的药味让她顿感恶心。她轻抚着胸口,缓缓走到铜镜前,看着面色苍白的脸颊,一脸疑惑。
她环顾屋内,目光落在了窗前长桌上摆放的历法书上,她快走了几步又慢下来,仔细瞧着历法书上的日子,震惊不已。
这时,屋门被推开,她扭头一看,与宓盈四目相对。
宓盈激动地跑过来,抱住江容澜,哭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四日,你没事太好了。”
江容澜微怔,忽然睁大眸子:“你方才说什么?我昏迷了四日?难怪这历法书的日子离端午越来越近了……”
“再过三日便是端午了,小姐。”宓盈擦着脸上的泪水,“小姐,你刚醒,还是先回床上躺着。我这便去太医院请太医再过来给你把把脉。”
江容澜拉住她:“不着急,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宓盈顿了顿,犹豫片刻后轻轻点头。
她搀扶着江容澜坐在床榻上,将这四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