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惊循着夜色走入屋内,屋内并未点灯倒有些看不清楚,只能借着月光走到顾应忱床头。
一阵摸索,陆时惊点起了床头一盏小灯,昏黑的室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陆时惊伸手将顾应忱身上的被子往里拢了拢,腾出个位子坐下。
屋内异常安静,只是交叠着二人呼吸声,到也算是另种意义的同步了。
陆时惊伸手探了探顾应忱的额头,与今日温度差不了多少,不过与其他几人相比倒没那么烫。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个人体质不同,这毒也做不到完全一样。
陆时惊又抽出顾应忱的手为他诊脉,倒与今日所得结果并无两样。
面对顾应忱陆时惊还是放心不下,倒不是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更多是对顾应忱的情感,这会陆时惊已经有所松动,一切等顾应忱醒了再说吧。
人在视觉不良时其他感官会被放大,这会陆时惊倒是闻到一些不同寻常的药味,起初陆时惊并不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平日接触药材身上也沾了药味,可离着顾应忱越近倒是药味愈发浓烈。
陆时惊四处寻了寻,倒是在顾应忱床头寻到了一个香囊,只是这香囊与此前送给自己的香囊一模一样,甚至……味道也是一样的。
也不知顾应忱是用何物制成的这香囊,陆时惊也将其打开看过,里头装着不过些普通的安神药物。
陆时惊将香囊放回顾应忱枕边,又为他掖了掖被角便起身准备走。
刚走出两步,陆时惊回头看了看床上的顾应忱,走上前将灯灭了。
将房门关上,陆时惊抬头看了看,夜深人静,明月高悬,隐约可见几颗星子闪烁。
只盼明日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杜若早就将陆时惊的东西放到屋内,这会陆时惊只消随意归置一番即可。
明日还有的忙,陆时惊随意收拾了一番便睡下了。
一夜无梦,只是手中还握着那枚顾应忱送的香囊。
——
玉春宫。
苏缇坐在书案前趴着发呆,陆时惊走了已有两日,今日便是说好要送她出宫的日子。
本来陆时惊在今日要为她易容,待她出宫后再伺机将玉春宫主殿点燃,身为太医,陆时惊有的是办法寻来具女尸伪装成她。
在长春宫时陆时惊看来的那一眼苏缇知晓其意,让她先别轻举妄动,一切等她回来再从长计议。
苏缇等不及了,她迫切的想要离宫,在这宫内,她只觉得如笼中鸟般,生死不由己。
她突然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并未嫁给姜渊,今日便不会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她想怪姜渊,本是同甘共苦的夫妻,却未给她该有的尊重,可又觉得该怪自己,是自己识人不清,落得此结局倒也是罪有应得。
面前的火烛不断跳动着,苏缇猛一抬头,心中细细盘算着今日离宫的可能性。
或许是殿内温度高,苏缇脑子有些昏沉,心中做了决定,起身往窗边走去,推开窗子让风灌进来,片刻苏缇静下来。
陆时惊当日走得急,应当来不及将出宫一事取消,今日走或许有七八成把握,算得上稳妥,不若放手一搏。
心中继续想着陆时惊同她说过的细节,确认无误,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虽说陆时惊都将事情安排好了,可苏缇还是自己备了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若要离开锦月随时会发现,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得将锦月支出去。
四下看了看,桌上的茶壶倒给了苏缇提供了思路。
“锦月。”
“娘娘怎么了?”锦月一进屋见窗子大开着,正要上前将其关上。
却苏缇开口问道:“今日小厨房可是炖了粟米百合红枣羹?”
锦月点点头,停下手中的动作点点头做回应,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平日苏缇到了晚上一般不会再吃东西,虽是奇怪,但锦月还是问道:“娘娘可是要用些?”
苏缇揉揉额角,“今晚不知为何有些饿了……”
还未等苏缇说完,锦月便接着道:“那我为娘娘将汤羹再热热。”
这话正合苏缇心意,便随意点点头让锦月去小厨房了。
一切就绪,但没了陆时惊为自己易容苏缇心中还是有些慌,不过此时心中激动与紧张并存,饶是再理智可想到即将得到的自由苏缇有些兴奋。
四下看看,锦月已被她支使去盯着小厨房中炖着的汤,虽知此番会连累宫中侍从,可苏缇也是真的不想再待着了。
灯烛影影绰绰,苏缇想着事却被一阵风吹过窗柩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苏缇往那看了一眼,走近看了看,原来是方才自己打开的窗子没支好,风一吹便吱呀吱呀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