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的舟车劳顿,对本就不习惯坐马车的陆时惊来说可谓是一大酷刑。
因着是公事,陆时惊便没带沉檀,不过她倒也不是什么处处需要人伺候的性子。
方才用了两颗香丸,不想这会药效过了倒是又醒过来了。
陆时惊自己在马车上摸摸找找,终于找到临行时路边随手买的蜜饯,挑挑拣拣往嘴里塞了颗雕花梅球儿,一瞬间丝丝酸味混着甜充满了口腔,倒是让陆时惊彻底清醒了过来。
掀帘子朝外看去,可这附近也没什么城镇,一派荒芜,摸不准到了哪。
“还有多久到朔城?”陆时惊斜靠在车厢上朝外问道。
车夫手上动作未停,答道:“陆太医,还得半日。”
陆时惊有些诧异,她知朔城远,可如今是不是有些太远了。
况且虽未来过,可也听说朔城周边有着大大小小几个城镇,实在不太对劲。
“停下!”
听到陆时惊的声音,一旁骑着马的钱大人骑马过来询问,“陆太医怎么了?”
“我有些事要与刘太医商讨,你们先在一旁稍作休整。”陆时惊掀开车帘同他讲话。
钱大人稍稍思考片刻点了头,“既是如此,便先休整一番。”
此次本就是为了护送陆时惊与刘枉去朔城,这中途陆时惊提了什么都该尽量满足,更何况是这等小事。
几人往边上坐着休整,陆时惊便趁此空隙往刘枉那走。
“陆太医这是怎么了?”
刘枉是被停车休整的动静吵醒,醒来没一会便听陆时惊敲了敲窗框,“刘太医,我这有些事要问问您。”
刘枉这么一听,掀开帘子将陆时惊迎了进去。
陆时惊进到车厢内,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刘枉正等着陆时惊开口,却见她抬起右手轻轻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陆太医你这……”陆时惊的警惕让刘枉有些摸不着头脑,接着便跟着她的动作疑神疑鬼的四处看。
陆时惊回头一看,还以为他也发现了此行的不寻常处便直接开问,“刘太医也发现不对之处?”
刘枉捋着胡子摇摇头,“不知道陆太医所言不对之处是怎么个不对?”
“我看过几本游记,书中记载,自盛京出发,一路游山玩水不过四日便能到达朔城。”
她这么一说,刘枉也发现其中不合理之处。
自出发到今日,已有两日半,照那位车夫所言,或许傍晚才能到达朔城,算下来便是整整三日。
况且此程皆走官道,可也较之快不了多少,是随行护送之人出了纰漏。
“陛下既是让我等立刻前来,必是此事万分紧急,由不得耽搁。”陆时惊一边分散着注意力听着外边的动静,一边同刘枉说着。
刘枉捋胡子的手早早便停下,这会想对策倒是尴尬的停在胡须上。
“可这荒郊野岭的,他几人又人多势众……”
陆时惊打断刘枉的犹疑,“我前几年随家师游历之时走过不少路,不如我趁机下车,或许能快些。”
刘枉见陆时惊下定了决心,也不好在劝,只点点头。
陆时惊掀起帘子朝外一看,见他们没怎么看过来便趁机下了车往一边半人高的杂草中钻。
陆时惊脚快,不一会便走出一大截,已看不见马车。
她其实并未同刘枉说明,朔城她来过,按着如今的速度,怕是得明日才能抵达。
陆时惊摸了摸腰间的东西,那是之前盛京郊外遇袭时顾杪冬送她的烟信,当时顾杪冬只道“日后若再遇此情况便点了这烟信,若我的人在附近定会前来。”
顾杪冬虽在蕲关,可在此处释放烟信说不准会有朔城官兵前来。
陆时惊解下腰间的烟信,拿了个火折子将其点燃,想着不能一直等着,陆时惊将烟信放下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与此同时,这烟信倒是被远处一队兵士发现了。
“杜若姐姐,是将军的烟信!”副将一拉缰绳朝着烟信的方向望去。
“去看看。”说完便一夹马腹朝那边走着。
倒也是凑巧,钱江带着陆时惊一行人走的虽是官道,却是另外一条路,比之最近那条要耗费不少时间。
而此时杜若等人恰好在两条路的分岔处,见到烟信第一时间便朝陆时惊那赶了过去。
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陆时惊朝着马蹄声的方向看去,只见前头看不清是什么,只有马儿踏起的烟尘。
陆时惊心中一紧,可别遇上土匪,否则还不如与钱江走那远路。
这般想着倒是往一边杂草中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