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三娃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这天中午休息时，纪卓从茅房出来，看到教室门口多了个布袋，走近发现袋子还在动。

纪卓好奇弯腰看。

“夫子别动，里面有蛇。”一道稚嫩的声音阻止道。

纪卓扭头看去，是三娃的哥哥二娃。

“你来找三娃？”纪卓问道。

二娃走到跟前回道：“是，我要进城一趟，想让四丫在书院待会，等三娃放学了再一起回家。可以吗夫子？”

“可以”纪卓爽快答应，随口聊起来：“这蛇是你捉的？”

“是我捉的”

纪卓佩服道：“还是活的，你挺厉害啊。”

二娃笑笑。

纪卓继续问：“你进城就为了卖蛇？”

“把蛇卖了再买点别的东西。”二娃回道。

纪卓点点头：“行，那你早去早回。”他已经听到三娃和四丫在教室里了。

二娃提着蛇走了，小小的背影挺拔稳重，担着一个家的重量。

跟纪卓交谈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成年人，一点也不露怯。明明才十岁，却有着和年纪不符的成熟。

教室传来三娃教四丫念字的声音，远处二娃的身影越来越小。

纪卓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上课的时候，纪卓让四丫坐在三娃身边，他发现四丫也识字。

纪卓猜应该是三娃教她的。

这样也好，为了能回家教妹妹，三娃只会更努力学。

本以为一切顺利，但纪卓低估了三娃爹的无赖程度。

趁纪卓不在，那个老赖皮竟然跑到家里去要钱。

嚷嚷着纪卓收了他女儿几十两银子，给三娃吃隔夜的馊饭，清汤寡水害三娃上吐下泻，是个骗钱的无赖。让爷爷奶奶把钱还回去。

不知道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自己无赖还说别人是无赖。

有老乡跑到书院告诉纪卓，三娃爹在他家闹事。

纪卓一听都要吓死了。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哪对付得了那种泼皮。

为了钱，他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

纪卓没告诉在教室的三娃，快速给学生布置了任务，请老乡帮忙看着孩子们后急忙回家。

纪卓一路上脑子闪过很多，无一例外都是不好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上辈子没能好好孝顺他们，这辈子留在身边还是没能保护好他们，我怎么这么没用！

如果爷爷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重来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书院离家不近，从事情发生到老乡去通知纪卓，再到纪卓往回赶，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

跑得肺都要炸了，耳边全都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但他一步也不敢停。

远远看到家了，纪卓加快脚步。

“小卓你可回来了，长棍去你家了。”迎面过来一个老乡提醒道。

纪卓没心思客气了，哎了一声擦肩而过。

“已经被赶跑了，你慢点。”老乡及时出声。

纪卓停住脚，不敢相信地回头：“赶跑了？”

“是啊，在你家跟小优打了一架，被赶跑了，你回去看看吧。”

小优？

纪卓更不敢相信了。

到家时奶奶正在给小优抹药，爷爷黑着脸坐在檐下。

小优先看到的纪卓，睁大眼睛嗯了一声。

奶奶：“你怎么回来了，下学了？”

纪卓努力平复呼吸：“三娃他爹来闹事了？你们怎么样，没伤着吧？”

奶奶：“我和你爷没事，小优跟他打起来，受了点伤，我给他抹药呢。”

小优捂了一下脸。

纪卓把他手拉开，下巴，眼睛，额头都有伤。

纪卓心疼道：“疼吗？”

小优忙摇头。

“不疼才怪！”纪卓嗔怪了一声：“怎么打起来了？”

爷爷气愤道：“他非说大丫给了你几十两银子，让我们退给他，这不是讹钱吗？我又不是傻子，他说要我就给？还说什么，要把你名声搞臭，让你见不了人，去官府告你，推推搡搡地就动起手来。”

“小优挡在我们面前把他往外推，他没站稳差点摔出去，然后就恼了，出去拎了个棍子就要打人，然后小优就跟他打起来了。”奶奶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纪卓看向小优，又心疼又不可置信。

平时见人就躲，今天竟然敢冲上去打架，还把人打跑了。

“这么厉害？”

小优眨巴眨巴眼睛。

奶奶一拍大腿：“哎呦你别说，我都要吓死了！你爷拉都拉不开，还差点被长棍打一棍子。还好小优把棍子抢了过来。后来乡亲们听到动静来帮忙，才把长棍赶走，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扒着儿女吸血！”

地上确实有拉扯打斗的痕迹，当时场面应该挺混乱。

“他是瞅准了我不在家。”

奶奶担心道：“那你也不能不去书院，见天守在家里啊。”

爷爷：“他以为我们两个老家伙好对付，没想到小优敢跟他拼命。今天吃了亏，应该不敢来了吧。”

纪卓沉着脸：“他是个没有良心的大|麻烦，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院子里气氛凝重，爷爷道：“他欺负到我们头上，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但那几个孩子怎么办，不能不顾忌他们，本来就够造孽了。”

“他今儿在外面受了气，回家肯定要朝孩子们撒气。”奶奶担心道。

纪卓沉思了一会儿，起身：“我去一趟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