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走失还是帮他们寻上一寻,可今日所有的侍卫都在寻找公主,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又要他们寻一个不知何等面容的人。
公主失踪本是他们失职,将人寻到或能将功补过,若是连人都寻不到... ...
侍卫长自顾不暇,哪有精力能帮他寻人。
飘绵失魂落魄的走回帐中,眼见着太阳一点点西沉,只能盼着公子早些回来。
这里是猎场,太阳落了山,便容易有野兽出没。
忽而帐外有声响传来,飘绵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去开了门。
看清来人,哭了出来。
“公子。”
单见门外站着一个瘦削的男子,满身脏污血渍污痕,身上尽是抓咬痕迹,如同一只海上历经了暴风雨的孤帆,破破烂烂,支撑着门框才不至于倒下。
血迹点点滴滴,一直蜿蜒到他的脚下。
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撑着这样一副躯体一步一步走来的。
下一秒,门外的人咚一声倒地,骨头碰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飘绵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去扶他,眼泪连珠儿似的往下掉:“大夫,我去寻大夫。”
... ...
“救救我们家公子。”
飘绵敲响了一个乡野大夫的房门,又悲又急。
有经验的太医都被帝后召到了公主帐中,林场又在郊外,他一连跑了数里,方找到这么一个乡野大夫的医馆。
“求大夫救救我们家公子。”
他一下又一下的敲着,却迟迟不见开门。
“为什么,为什么。”
想到那个满身是血的人,飘绵的泪止不住。
眼泪倒灌进鼻腔,连舌尖都漫上咸涩苦意。
“好苦啊,怎么会这么苦,他们公子的命好苦啊。”
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个垂髫小童。
飘绵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起身。
却见那小童打了个哈欠,道:
“师父今天到莲花村看诊去了,今晚是不会回来的,不管你有什么事,都请明天过了晌午再来吧。”
“晌午,晌午... ...”
飘绵失魂落魄: “公子不知还能不能撑到晌午。”
“莲花村在哪儿?”
小童指了一个方向:“诺,朝这边走差不多十里,村口有一颗大榕树的便是了,不过山遥路远,眼见着就要天黑了,这道路可不好走。”
他话未落,便见飘绵已经跑了出去。
那小童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一路跑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那小童口中所说的大榕树,飘绵看了一眼脚下渗血的鞋子,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村。
敲开了第一户农户家的门。
走出门的农户见到嘴唇干裂的飘绵,满脸泪痕的飘绵,唬了一跳,给他端来一碗水,又问他做什么。
飘绵连水也来不及喝,只道:
“不知这村里哪户人家请了大夫。”
那大婶儿愣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旁边一个小娘子走了过来:
“大嫂莫不是忘了,今早儿村东头那家的小媳妇临盆,好像是大出血,娃娃生下来便没了,她家里人着急忙慌的请了大夫来看不是。”
那大婶儿道:
“是了是了,今个儿农忙,我给忘了。”
“后来怎么了,可怜的人儿哟,菩萨保佑那闺女儿没事。玲花你准备一筐子鸡蛋,改天给她送去补补身子。”
“那大夫看,说出了好多血,怕是不好了。下午跟那找来的大夫赶了驴车上城里医馆去了。”
“城里?”
飘绵站了起来。
“城里离这里多远。”
“那远着哩,得有个二三十罢。”
“二三十里。”飘绵闻言复述了一遍,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唉。”
大婶儿看着哪个年轻人落魄的背影。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飘绵的泪都流干了。
他一步一步地往营帐处走,渐渐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没命的跑了起来。
死对他们公子来说好像也是一种解脱。
他要回去见公子最后一面。
... ...
年季华终于醒了,一睁眼,便见到了眼睛肿成核桃的宋云和。
见她醒来,床边的女子破涕为笑。
“殿下可算醒了,你真要将我担心死了。”
宋云和一把抱住年季华,她有好多好多话要问。
为什么年季华会突然三更离开猎场,又是如何遇到的野狼,她说的救人又是什么意思... ...
可想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你没事便好。
年季华笑笑,一低头,看见自己被裹成粽子的脚。
“院判说了,殿下的腿严重扭伤,多处擦伤,近几月都不要下地,伤口也尽量不要碰水。”
她想起了什么。对着宋云和道:
“人找到了没有?”
云和一愣。
年季华只说寻人,却没有将半点特征,这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寻。
“你倒是说说要找什么人,多高多重,是男是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要到哪里去寻?”
年季华愣住,这些,她全然不知。
夜太深太黑,她只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
如天神降临,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