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早膳的糕点依旧每日送来,好像已经成了定例。
有时是几块凤梨酥,有时是一小碟如意糕,有时是一屉晶亮水晶皮的虾饺,有时候是一盏桂花蜜浇的糖蒸酥络。
酸甜苦咸,从南到北的吃食都有。
当真是,锱铢必较。
谢时荣日复一日的将那些糕点丢掉,只是那小青瓷罐装的珍珠膏却日日用着。
药膏上脸冰凉润泽,他眼底又浮出朱红的丹蔻色泽,以及那日阶前,冰凉的手指在脸上滑动的感觉,瓷白,滑腻,心如擂鼓。
“想什么呢?”
又清又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谢时荣睁开眼睛,年季华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红唇开开合合,行止间,鬓影隐约,香风浮动。
怪异的感传遍胸腔,说不出那是什么,他将这种感觉归为厌恶。
“耳朵怎么这么红,今天很热吗?”
明明已经入了秋,年季华狐疑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秋装,上次谢时荣莫名其妙的高热有了警惕,秋夏之交也却是容易感风寒,于是伸出手向眼前人的额头探出。
谢时荣敛眉,将身一侧,冷冷道:
“没人教殿下进门前要敲门吗?”
年季华扑了个空,收回手在桌边坐下,明眸眯起,语调上扬。
“驸马可看清楚了,这是本宫的府邸。”
她翻了翻白眼,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而且本宫进来前喊了你三遍。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与殿下无关。”谢时荣神色冷硬如铁。
一旁的甜糕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年季华拈起一块。“驸马还是记住了,这是公主府,这府上的房间,房间里的物仕儿,连这碟糕点,都是本宫的东西,赏了你便赏了你,可要是谁拎不清,本宫也能收回来。”
逢玉听得眉飞色舞,踢了一脚身旁的凳子。
“听到了没,给我们殿下记住了。”
年季华按着母妃说的让谢时荣摆清自己的位置,将手中的糕点塞到嘴里,风风火火的离开。
……
“她竟然吃了”
飘绵从外头回来,正见到年季华前呼后拥一行从梨香苑走出去,心头不安,连忙进来看谢时荣。
“这个坏女人来干什么,他们没为难你吧公子。”
见谢时荣摇头后松了一口气,见到桌上的那碟糕点,伸手去拿。
“今日差点忘了,我去丢了它。”
飘绵拿着糕点走出去。
谢时荣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
“殿下今日又要出去。”
逢月正替年季华挽着头发,宫里的婉香姑姑来到了府中。
“离婚期只有十日,殿下也该筹备筹备了。”
“什么婚期?”
年季华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回事,自己和谢时荣好像尚未成婚,麻烦。
随便吧,她摆了摆手,根本没将事情放在心上,见逢月已经将自己收拾齐整就预备起身。
“随便准备一下便好。”
“这哪能随便呢?还是殿下有所犹豫,若是这样,便同娘娘说一声,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婉香说出了来意。
“不必了,就他吧。”
是谁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