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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他俩回灼雪门的山路上,徐风知和孟凭瑾走得很慢,谁也不催谁,忧伤沉静地酝酿着。
“芽珍说,你跟她说我们是同乡。”
她声音有些闷,孟凭瑾回过神,想起自己有次确实是这么提了一回。
「同乡人。」
他分明是这么说的。
徐风知还在断断续续地嘟哝着这是哪门子同乡?她赤真、而孟凭瑾那不可说的来头,怎么就同乡了。
她念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救芽珍那几日什么灵药都给用上了但管账的孟凭瑾硬是没问她要过钱,她蹙眉,“我还没问你,你那么多银子哪来的?”
孟凭瑾语气轻巧,“有人喜欢师姐那玉佩,开了好高的价,非要买下。”说至好高二字,他甚至为此演出了一番吃惊之色。
徐风知不解,“为何?它很普通吧?有这么喜欢?”
身旁人倏然发笑,悠悠传来声音。
“是喜欢师姐也未可知。”
她疑惑抬眸,漂亮反派正弯着笑眼,眸里半真半假看不清晰。
可这已经明媚得让徐风知回想起玉眉峰的柳色,想起那片依然飘在自己心湖上的羽毛,她蓦地低头,将剑紧紧攥了攥。
[老婆你、真是大美人啊……]
孟凭瑾什么也没说,却忍着难言羞怯在心里满意地添上一笔。
今天夸他几遍漂亮,今天喊他几回老婆。
总有一日,要她徐风知当面亲口一句句还予他听才是。
……
几人刚回到宗门,在大殿被众弟子团团围住,看起来早一步到达的许话宁和沈执白二人已经被围了有一会儿了,都是在好奇盘问山下事。
徐风知一看这不好办打算直接猫起来躲清闲,可有时就是这么邪门,远远地,有人眼尖望见了他二人,连忙高声道:“凭瑾师弟和风知师姐回来了!”
徐风知无奈直起身,孟凭瑾倒是被这一句凭瑾师弟惹得眯起了眼。
这群人何时对他这般客气了?之前徐风知虽然警告过他们,但那也只令他们不再欺负他罢了,该给的冷脸和白眼一个没少,归根结底还是看不上他。
孟凭瑾不在乎这些,但这种突如其来且刻意的关系拉近如果不能找到背后原因,无疑是会变被动的,而被动意味着危险。
他这边想了这么多,结果一群人跑出来巴巴地将一个精美锦盒送到他手上。
徐风知瞥了眼就走开了,留孟凭瑾一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拧着眉解开层层锦带。
一个硕大的、流光溢彩的金丝琉璃球形笼。
金琉璃球形笼是用来养灵宠的,出自机关术大家之手,三年仅做五个,极为精美好用,提升灵宠资质,神品中的神品,万金难求。
众人早已看过了内里的东西,但真被拿出来的那刻还是泄出一声声惊叹。
“凭瑾师弟,此物可否先借我一用……”
“你要脸吗?我先!我可没往他被子里塞过针~”
“那都是误会!又不打紧!师弟怎么会往心里去!你休要挑拨离间!滚!”
“凭瑾师弟看不出啊,这么金贵的礼物我们都是头一回见到,出手这么豪气……谁送的谁送的?”
“有纸条!快看看!”
孟凭瑾压着不快蹙眉翻开锦盒内的纸条,上头用秀气的字迹写着:郎君安好。
起哄声此起彼伏,几人遥遥打趣他这是招惹了哪位公主的芳心。没错,他们认为至少是位公主,不然是断断不会随便送出此物的。
此等宝物说送就送……只怕猜是位公主都给猜低了。
可孟凭瑾将那东西随意丢在一旁任他们捧在手心里折腾,自己反倒是阴郁烦躁地低垂着长睫,一遍遍去揣摩那字迹细节,试图看穿它是谁人隐瞒伪装过的……比如那人。
他强压着危险冷意,失控偏执地想着又或者不是她也罢,只是会不会因此感到一瞬落寞呢?哪怕一点点呢……?
因为无安全感而太想试探……孟凭瑾猛地咬唇拽回三分清醒念头,转动瞳仁悄然掠过一眼徐风知,目光忽而失措。
事不关己的徐风知站得也太远了。
可是徐风知对这无安定感的满心试探浑然不觉,此刻正顾着算距离自己下线的时间没剩几天。
那么还缺一个必不可少的、激起反派杀心的契机。
[原书里写的这个契机是偶然撞破了孟凭瑾想要用秘术暗害沈执白。]
[看来很有必要也这么过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