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淡风拂面,吹来真真草香气,凤欢欢闭着眼贪婪地将那一抹天然之气留在鼻息内,印刻在脑海之中。一旁的白苕将削好的梨子放入荷花瓷盘中,静看着仰面淡笑的凤欢欢。
“欢儿,吃点梨子吧。”
凤欢欢悠悠地睁开眼,接过白苕递过来的梨子,送入口中:”嗯,汁水甘甜,喉间舒适。”
白苕的大丫鬟海棠插嘴道:“这是递运夫左大人从南边运回京的,偷偷送给了老爷几个。小姐瞧着这南边儿的梨子有所不同,看着就香甜,便跟老爷讨要过来。”
“多嘴!”白苕怒斥了海棠,海棠缩了缩脖子,抿了抿嘴,明显没有被恫吓到,慢悠悠地退到一旁候着。
凤欢欢收回视线,掩面一笑,打趣道:“海棠如今到是被白姐姐调教的与以前不同,不似从前般胆小怯弱。”
白苕瞪了一眼海棠,冷着声:“主子说话谁让你随随便便的插嘴?”
海棠扑通跪地,仰着脖子答道:“奴婢是为小姐着想啊。小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凤小姐,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用的,奴婢觉着小姐应该让凤小姐知道。”
“放肆!” 白苕看似动了怒,声线像堕入了冰窟窿。
凤欢欢见情况不妙,也实在不想将时间浪费于此,于是倏然握住白苕的手,忙不迭地打断道:“白姐姐莫动怒,海棠又没做错,到是如今这般护着你的样子,令人欣慰。”
白苕沉默几息,望着海棠道:“那也不应越俎代庖,失了规矩。”
海棠这才垂着眼:“奴婢顶撞了凤小姐,甘心受罚。”
凤欢欢听到这话,笑出了声来:“本小姐罚你做什么?在本小姐眼里,你做的甚好。心疼主子本就是大丫头的本分,总比那些心里盘算的奴才好的多,不是吗?”
“凤小姐赎罪,奴婢对小姐的忠心天地可鉴。奴婢就是过于心疼小姐,才忍不住失了分寸,不敢奢求凤小姐的原谅,只求凤小姐给留口气,能继续伺候小姐。” 海棠匍匐于地道。
“哎,哪有那这么严重。”说完,凤欢欢给身后的翡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海棠扶起来。她余光瞧着白苕脸色依旧铁青,于是便又打趣道:“不过是吃了你家小姐几颗梨子你就这般心疼,真真是护住。白姐姐,你可真是找到了好丫头,我都羡慕死了。”
“小姐,你不用羡慕别人,奴婢都是在心中嘟囔的。”翡翠将海棠扶起后,默默退回凤欢欢身后,继续道:“凡是欺负小姐的人,奴婢连睡觉都会诅咒他的。若不是碍得规矩,他们早就在奴婢的嘴里身败名裂了。”
凤欢欢微哽,张大了眼:“瞧瞧,白姐姐你瞧瞧,翡翠这丫头越发口齿伶俐,这每句话啊,我都回答不上来。”
白苕弯起唇角,注意力彻底被翡翠给拉开,没了刚刚的寒气:“翡翠打小就伶俐。”
“哼,身上的肉一年比一年多,话也跟着肉肉繁密了起来,”凤欢欢笑看着翡翠,“以后啊我可就不担心你会被婆家欺负了。”
翡翠捏着手指,耳根子有些红,忍不住嘟囔道:“小姐!你又打趣奴婢。不过,如果小姐开心,那就随意打趣。”
凤欢欢微怔,而后哈哈笑了起来。白苕也跟着掩面轻笑,这事儿算是翻过去了。不过半盏茶功夫,见天色不早,白苕打道回府用膳,离别前,免不了寒暄一阵。
翡翠看着白府的轿撵越来越远,便撑拖着凤欢欢的手臂,撅着小嘴,很是不满的发起了牢骚:“小姐,这个海棠今日做派怎的如此浮躁。”
她深知小姐是拿自己将白小姐的注意力转移,以免发生令人尴尬之事。只不过,这个海棠变化的确很大,她忍不住吐槽:“今日这事儿,如若想说,大可私底下找奴婢诉说代为转告,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却选择大庭广众的让小姐下不来台。”
凤欢欢嗓音含着笑:“许是吃了她家小姐几颗梨子真不开心了。”
翡翠看着小姐的侧脸,下意识地脱口:“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凤欢欢含笑望着翡翠,很平静地答道:“连我的翡翠能看穿的事情,你说这人是不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就飘了?
凤欢欢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她知道,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想戳破。
翡翠听到凤欢欢的话,绷着脸,很不开心:“白小姐太忘本了。自打大公子归来,奴婢就发现白小姐有些变化,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如今确真是领悟了。有种流浪狗被收养的感觉,可以狗仗人势了!”
“你这么气做什么?哥哥又不是傻子,他虽喜爱白姐姐,但他并不是蒙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