洑枝对着她上下扫量,那瓦刀脸忽道声嗤笑:“一个卑贱的奴婢也胆敢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丞相府的教养真是连本宫的养的畜生都不如。”
菡萏明显不服,顶着微肿的脸正要上前理论,白苕一声呵斥:“菡萏,不得无礼。”紧接着转头对着六公主欠身,“六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丫头平时被我惯坏了,待我回去,定好好教导。今日之事,是丞相府逾越了。”
洑枝可从头到尾并未打算放过白苕,今日她可是特意来寻她的,只不过运气尚好,竟在珠宝阁相遇。她步步上前,挨得白苕仅一步之隔。盯看片刻,便翻了白眼,她拂着发髻,怪调的语气说着:“白苕,你可知蔑视皇族,该当何罪?本宫乃庆照六公主,母妃是慈和贵妃,尔等臣子,见本宫不行大礼、出言顶撞,光是这两条,一个小小的丞相府,你说,担当的起吗?”
六公主的脸与她仅一拳之隔,白苕袖口下紧攥的拳微微打抖,蔑视皇族,的确重罪,她强颜淡笑道:“菡萏,还不向六公主行匍匐礼,道歉认错。”
菡萏眼瞪的极大:“小姐!”
“你一个小小丫鬟,见六公主行大礼合情合理。”白苕的眼始终未离开六公主,语气依旧淡然:“这礼你若是不愿意,我只得将你交给六公主了,丞相府,容不得没礼数的奴才。”
菡萏咬着牙,怒瞪着六公主,双腿缓缓地向地面贴去,接着手背碰着额头,胸口紧贴于地:“奴婢知错,请六公主饶恕。”
洑枝挑着唇,也没继续为难下去,“本宫也不是狭隘之人,本宫与哥哥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正愁着没人相伴,不如,白小姐当个东道,带着本宫与哥哥饮杯热茶可好?”
敢情六公主的局在这等着白苕,若是不应,今日这罪名坐定了。若是应了,三皇子毕竟是外男,她未出阁便相邀外男回府喝茶,怕是明日赐婚的圣旨便到丞相府。凤欢欢脑子里早已转成一团乱麻,尤其是当白苕点头应下时,她在也忍不住,拨开翡翠的手,出现在白苕面前,“哟,六公主,好巧啊。”
洑枝闻声侧目,眼瞬时瞪大,竟是尚书府凤欢欢,今日出门,千算万算,竟没算着能遇到这个小霸王。他哥哥凤毋白这些年在边境年年回发捷报,势头正盛。别说她一个公主,就是皇子,也得低半个头。不过转念一想,这凤欢欢与白苕倒是水火不容,许是也想凑个热闹,揶揄几句罢了。于是,她笑面迎道:“这不是尚书府凤大小姐嘛,无需这般客气。”
凤欢欢打眼看,果然依旧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这些年可真是一点儿没变。于是,她也装模作样的笑着,“刚刚听闻六公主要去白府做客?巧了不是?我与白苕啊,情同姐妹,自幼长大,这白府我熟的很。”接着,看向白苕,问:“白小姐不介意多加几个人吧?这大过年的,人多热闹不是?”
白苕自打凤欢欢出现那刻,心中便波动的厉害,她眉眼弯成了月牙弧,“怎的会介意,白府的蓝海棠早已开满一片,欢儿最喜。”
白苕的眼神过于灼热,凤欢欢视线也不知往哪看,很是不自在。反正,不想与她对视。于是,她回身看了看还在人群中的寒风辞,视线交融那刻,他便朝他走来,他说:“我先回府。”
凤欢欢垂眸思了片刻,抬头看他,“你同我一起去白府做客。”接着转头寻得白苕的同意,“可以吧?”
白苕岂不知她的用意,这时才发现面前这男子竟是新科状元,大理寺卿,寒风辞。她略有惊讶,但面色未显,瞧着欢儿一副粉黛,便也猜到些。于是,她欠了欠身,“丞相府恭迎寒理卿。”
凤欢欢一直看着寒风辞,那眼神赤裸裸地警告:你敢不去试试?寒风辞嘴角微微挑着,看着她,“去。”
而从始至终一句未言的三皇子洑玉终于开了口,也引得众人回身看去,只见那三皇子身着淡黄绸长袍,脚蹬姜黄色皂靴,他五短身材,眼睛特别大,常年卧榻,导致他走起来有些趔趄。
“今日真是巧了,这小小的珠宝阁竟能见着这般多的贵客。”
这三皇子与他的名儿截然相反,是个纨绔不说,还是个病秧子。那双大眼打量他人时,总一种阴恻恻的感觉。从小到大,这两兄妹,凤欢欢可没少挤兑。于是,她也学着洑玉的腔调,怼了回去:“哟,真是巧了。三皇子终于舍得离开那扇墙了?你在不离开那墙,我都要以为你要将这珠宝阁给拆了,专门抱面墙回去呢。”
凤欢欢的阴阳怪气他倒是不在意,“凤妹妹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几年未见,如今竟脱落的如此倾城。”他越走越近,眸中尽是打量之色:“若本宫没记错,开年风妹妹就要及笄了吧?”
一道冷磁的声线打断了三皇子接下来的话。
“三皇子对一未出阁女子说这些,怕是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