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庙好似作假一样毫无反应,季商并不意外,许多文学影视作品中,这些山神土地在天庭系统中属于基层岗位,常被呼来喝去,这装聋作哑的本事自然炉火纯青。
季商不过一凡人,哪来的实力和脸面使唤这起子神仙。
他此时也不过试上一试,有人应声自然便宜,无人出头也不着恼。
鉴于实情不同,他也并不准备学那地球时代的一位将军,神仙庙宇不显灵,便一炮轰上去。
他翻看着系统仓库,打算先贿赂一番,给自己买个机会。
换作以前,他自然不会如此行事,可他性情上自有执拗之处,换作时髦——或是过时的说法,他不打算崩了人设。
说来他入这一行并无多少时日,仓库里倒是已经存货颇丰,虽单独看来并无太大价值,胜在多种多样,不分贵贱。
交易系统不愧是专业系统,仓库管理都是自发自动,分门别类清清楚楚,并不需要季商多费心,搜索查询起来也格外容易。
曾经交易到的商品他自然留有一份库存,农作物,矿物,手工制成品……此事并无必要,大多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季商依然在仓库留下样本一般,填充起长长的商品目录。
他向基地报备过此事,并剖析过自己的心态,发觉这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囤积癖?强迫症?占有欲?
总之无关紧要。
季商取出了玉器,又有五谷瓜果之类,再拿只宰杀过的鸡作血食,供奉在土庙前,像模像样的全了仪式。
做完这事,他又候在一边,显得极有礼数。
远处那十几个被打残的妖怪不是在哼哼唧唧,就是冲着季商污言秽语,誓要把他活剐了下油锅,做成道下酒菜。
没骂上几句,周围的树木顿时有异动,竟如活物一般生长扭动,像那蟒蛇捕食,把小妖们紧紧缠住,从头到脚直至掩住口鼻,硬挺挺不能动弹。
豆娘现出身形,哼道:“没点道行,还敢出来作怪,我可不像季郎心善,再不像样子,正好给我充作料肥。”
槐树精原本就有些跟脚,又心思醇厚几百年苦修,如今得了一滴甘露水,正好是益助草木之精的,一身神通道行顿时精进,此时护起友人来,当真底气十足,恐吓一方。
那些妖怪顿时哑了嗓子,那头恨不得缩进脖子去。
豆娘冲着季商羞涩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转而又瞪了一眼那土庙,愤愤地嘟囔道:“这儿山神土地毫不讲道理,季郎寻他们有正事,又奉了财货,怎还不来相见。”
季商安抚道:“整个过程我全录了像,若是此地真的无人值守,想必是有什么缘故。听闻镇上有城隍庙宇,到时候呈给城隍一阅,正好帮忙查缺补漏,说不定还能得个嘉奖。”
他说的煞有介事,又投影出这些妖怪无故袭击商旅的画面,好像只是为了向豆娘证明一样。
豆娘听得一愣,转而捂嘴偷笑。
同时有人高声唤道:“公子莫急,公子莫急,实在有事耽搁了,这就来了,来了,正好有事相告哩。”
随着这声音,十步外现出一人形,一身粗布麻衣打扮,看着不像神祗,倒像个老农。
这人腰上挂着一方印信,模样古朴形似山峰,豆娘也通过心音道这应当是一山神。
山神脸上挂着笑,一股脑说了一通自个的难处,姿态放得很低。
左右不过是说此地穷苦,民风又彪悍,不屑祭祀他们这些小神,他们皆是少香少纸,半饥半饱,混得不成体统,以致法力低微,消息不通,才来得晚了,并无玩忽职守之意。
“……哎,公子有所不知,这半年不知怎的,总有妖精从外涌来,来时灰头土脸,手上却厉害,一番争斗反而聚了几个山头,虽还没怎么害人,可不时就要我等孝敬,已经做过好几场,胜负皆有反被小瞧了,哎哎,搅得不得安生。”
这山神也是个高大汉子,说起与那些妖精只能能斗个有来有回,神情也颇为凄苦。
豆娘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何不上个表文,求上官遣人来降妖。”
山神长叹一声:“如何不求,总是没个下落,均不出人手,也是没奈何。”
“也是可怜。”豆娘代入一想,也叹了口气。
季商如何能看得下去这样拖沓的基层管理,若是基地也这么运作,快的话他都能投上第二回胎。
不满归不满,与季商一个外来人也没个干系,他又把话题扯回到被他强留下的十几个妖精身上,他既不愿杀了他们,又不想他们再来找麻烦,自然是交给此地管辖的人。
山神却摆出一副为难模样,搓着手道:“实是庙宇狭小,没个地方关押。”
“就没个章程?”
“有倒是有,可这……这不是各地有各地的困难,上边特地添了酌情二字,这便是……嘿,只能酌情处理哩。”
“那我杀了?”
“使不得,使不得,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放了?”
“这已经结下了仇怨,放回去恐生祸患。”
“那你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