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戒没有异议地离开了,倒是清净子疑惑问道:“你要烈酒做什么?”
“给她伤口消毒啊。”朝阳道,这里虽然没有酒精,但烈酒也能凑活用用,消毒总比没消毒的好。
烈酒消毒……清净子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以往,他们都是用清水洗洗,草药糊上,喝上两口药,再以内力辅助,一段时间下来就活蹦乱跳了。哪像这姑娘弄得这么麻烦,又烧热水又淋烈酒的。
不过他和兄长现在都借住在她家,她是老大,他也就没有多问,识趣的出了客栈,去寻烈酒了。
人都走了,朝阳将屋内的桌子拉到床边,就这手里油灯的火将桌上原本的油灯引燃,两盏灯火叠加在一起,屋子更亮了。
坐在床边,正准备将刀不悔的刀拿走,不想,刚拽了一下,床上的姑娘便陡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还未聚焦,手中的刀依然出鞘,向着她喉结尖划来
这刀太快了,朝阳压根儿没搭上反应神经,更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人在遇见危险时,大多都会下意识选择护住自己,朝阳也不例外,她本能地抬手想要去拦。
可手刚抬起,她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儿,刀不悔可不是她遇见的那些小喽啰,这家伙的刀,是高手的刀!是能杀人的刀!
而现在这把刀,正横着向她掌心切来!
两人本就离得极近,再次变招已是来不及了,朝阳面上血色全无,秉着呼吸,死死盯着刀刃。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刀刃在离她掌心只有一厘米左右时倏然顿住,好似被什么东西阻拦了般,凝滞不前。
足足过了两息,朝阳才缓缓突出嘴里的气,从手臂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刀刃,刀没破防。
她松了口气,心落回原地的同时,又忍不住一喜,这般看来,她的真气莫不是比刀不悔的刀还要高上一筹?
暗自得意时,忽而对上了刀不悔那双涣散且无焦距的眸子。她压根儿就没清醒,这一刀怕只是没用多大的力,是了,一个重伤之人挥出来的刀,又能有多大威力呢?更别说,伤的还是持刀的那只手了。
朝阳捏着刀身往前一推,还未怎么用力,杀气腾腾的刀不悔便两眼一翻,又软回了床上。
不过她的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把刀。
朝阳:……
朝阳默了默,试探着再次将手伸向了那把刀。
“唰!”刀姐又一次诈尸,长刀横批而来。不过这一刀不似之前那般凶悍,反而有些软趴趴的,没什么力道。她砍完这一刀后,便又软了回去。
朝阳:……
朝阳神色逐渐变得诡异,她指尖动了动,又又又伸向了那把刀。一拽,然后飞快向后一蹦,刀姐横道而起,一刀落空,半边身子栽倒了地上。
朝阳:……
朝阳又摸了摸,最后还没忍住,又又又伸出了手。虽然说这样很不地道,但人不作死枉少年嘛,她这该死的欠欠的手啊!
只是,手还没靠近,便听一人道:“你再玩下去,她就真的要死了。”
朝阳一惊,下意识扭头,便见花不落不知道何时蹲在了她的窗户上,两手一左一右搭在两条腿上,以一种颇为吊儿郎当的姿势看着她。也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
“我说花大侠,咱能不能走一次正门?”朝阳没好气道,“只有登徒子才会爬女人的窗户。”
花不落看了刀不悔一眼,悠悠道;“我是听见动静才来的。”
朝阳:……
朝阳神色古怪,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会乐于助人的人,听见动静就飞奔过来什么的……这家伙……“你这是……在关心我?”
花不落嘴角向上微微弯了弯:“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
如果朝阳上辈子年轻十岁,那么她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天选的玛丽苏,而对面那个大美男,是属于她的男主男配,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可惜,朝阳早已过了中二期,被现实打肿了脸。
所以,朝阳完全没有一点小鹿乱撞,反而深深看了花不落一眼,赶人道:“我要给她清理伤口了,你快走吧。”
说着,走向窗边,捏住两边就想合上。
花不落却猝然前倾身子,猛地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他的瞳孔在火光的映衬下呈现出浅淡的金色,他的眼角微微弯着,那双桃花眼看着她,好似格外的深情。
可朝阳却只在他眼底深处看见了一片淡漠。
他就这样定定看着她,朝阳也同样不甘示弱地定定看回去,她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他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收回了视线,向后一倒,整个人顺着窗户倒栽了出去。
朝阳一惊,下意识奔道窗边往外看,便见一抹红跟猫似的,轻易落了地。
朝阳:……
她恨这群轻功好的家伙们!
朝阳一把关上窗,回到床边,将刀不落扶起,瞅她宝贝这把刀的样子,她怕是替她换不了衣服了。干脆用剪子减去她受伤那侧的袖子,小心翼翼将黏在伤口上的布料扯下。她这才看清了她伤口的模样,当即倒抽口气。
她的手臂处有五个大小相似的小洞,因着之前拔刀扯到了,伤口正往外涓涓淌着血,这些血液仔细看去,并不是黑红色的,而是紫红色的,因为颜色太深,又堆积在一起,才瞧着像是黑色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造成这种伤势?
朝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凑近伤口处比划了一下,瞳孔颤了颤,这竟是用手抠出来的!
徒手在人的身上开出五个洞,这可比用利刃割喉可怕多了。不过,朝阳敬佩地看向刀不悔,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拔的出刀。
这姐妹是真的狠人啊!